“赵老师,我们几个小学六年都是同班同学,后来组成了学习互助小组,排名几乎没有跌出过前十,刘云然家里……”刘思意顿了顿,“其实她平常特别踏实努力,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比我们更多,不信您看,”她从冯骥手里接过一些本子,“这是纠错本、这是思路整理本,这是她每天的学习计划,刘云然这人有个特质,她一般不能在一开始就熟练的掌握新知识,但越到了后期,她往往是对知识点最滚瓜烂熟融会贯通的,没有别的原因,唯独勤奋而已,我们都是看着她过来的。”
“还有,这是冯骥。”冯骥低着头走出来。
“如果说有什么来往能让人误会的话,我们想来想去也只有冯骥了,以前我们几个人天天在一起,现在他一个人因为发挥失常被分到了二班,一门心思想等重新分班的时候考回来,平常也常找我们探讨……”“——实话实说,”冯骥挠着头道:“我一个人被分到别的班感觉好凄凉,于是就总想找他们几个说说话,可是他们几个都忙,不太爱搭理我,刚好刘云然坐在窗户旁边躲不开而已,要是换了于静坐在那个位置,我肯定就老找她了……这事儿要怪也该怪我,不该怪他们啊,本来老是被我打扰就已经很那个了,结果还要因为我被误会和批评,我……”小伙子说着说着眼圈居然红了。
“唉,老师是班主任,每天除了上课还要从上忙到下,为我们操碎了心,加上三人成虎,换了谁来也一样可能被蒙蔽……”刘思意去拉刘云然,找个空隙对她使眼色“哭!”“刘云然性格烈,气头上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平时其实很听话的。”
几句话下来,办公室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悄悄散尽。
☆、第二个世界9
落落大方的姑娘拉出藏在人群后面的女孩子:“刘云然,给老师道个歉!”
班主任板着脸说:“算了吧!也快上课了,回去吧。”
赵成九自己反应过来了,这两天家里的事,让他心情不好。
他的儿子居然勒索同学,还骚扰女生。
他自己和老婆两个都是做教师的,却把孩子管成了一个混混种子,这让他还有什么信心去做教育工作?本来就管得挺严格,这回是下死手打了一通,孩子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爱人在家哭着说要辞职,还要以后一路陪读,看着孩子。
依照他的看法,还陪什么呢?好竹出歹笋,生出来种是破三轮,没有当宝马的命!不然哪个有妈养有爹教的孩子能成这幅德行?更别说他家教那么严格了——这么一想还真得陪,万一他以后贩-毒捅人了,全家跟着他倒霉。
愁了好久,连梦里都是生二胎的事,可醒过来又无望,家里没有底子,两方父母都老了,半年前他老父躺在医院还是老婆请假去伺候的,以后再弄个小孩怎么照顾得来?如果他老婆真辞职,倒是可以兼顾几方,但这样就要他一个人养8口人了。
他猛然想起,前一阵老孙和他商量组织家教班的事儿,最近政策严,查出来是要吊销教师证的,他一把年纪折腾不起,所以当时一口拒绝了。现在他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再了解了解……不如现在打电话问问?
……
一群人走出办公室,周云然有点想哭,却没哭出来,只觉得一口郁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牙关发紧,好似无法张开,难受得不得了。哪怕朋友们怎样和她说话,努力开解她都效果不大。
她跨进教室里,却不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招手叫住于镜、刘思意和王楠,让他们去自己的位置上把桌椅搬出来,放到后面靠朋友们比较近的角落里去,而她自己则远远避着那块区域,仿佛觉得那里肮脏似的,沾都不愿意沾一下。
刘思意一进门就察觉到班里气氛不对,特别是靠窗户的一撮人,不住的探头探脑回头看她们,又在她目光触及时快速移开,当他们搬动桌椅时,灰尘在阳光下弥漫,避让的人群中透出一股子心虚又亢奋的气味。
“有一些同学可能对周云然发生了点误会。”刘思意站在走道里说,“然后班主任也误会了,问清了情况,才发现周云然其实是冤枉的。”
她看着周围一圈深埋的黑脑勺:“二班的冯骥在小学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好朋友,所以才常来找我们玩,以后分班考试他还会努力考来一班,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其实很理解,现在大家都进入青chūn期了,对这种事情比较警觉,但如果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就不应该先入为主的下判断,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先友善的劝说一下,劝说不过或者明确真的有问题了,再去报告老师,也算负责任的做法。毕竟有些事我们学生自己确实处理不了,还是得jiāo给老师和家长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