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谭石被奉承的笑不拢嘴。
易铭微笑着配合着‘岳父’的表演。
易铭向医生点了点头,医生又笑了笑,带着两个护士离去。
病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易铭看着坐在chuáng上的翁谭石说:“身体怎么样了?”
翁谭石对着易铭说:“行了,你就别故作关心了!我好的很,我还要长命百岁呢!”
易铭不说话。
翁谭石不光贪钱,还喜欢贪命,这是易铭早就了解的。
翁谭石继续说:“那批要出国的东西,我已经打点好人了,你就放心拉出去吧!”
易铭看了眼翁谭石说:“爸,我已近走正常程序了!”
翁谭石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易铭对他笑了笑。
“你嫌我要的多?”翁谭石说。
“爸,你要的不多!你放心,你该得的,我会给你的,一分不差!”易铭回答。
“你我就这么生分吗?你好歹是我的女婿,我好歹……”翁谭石停了一下继续说:“我好歹也救过你,我为你付出很多……”
易铭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冷淡。
“我真心感谢你的付出,但……”易铭一笑也跟着停了一下继续说,“但你得到的也很多,不是吗?”
“你这什么话?”
易铭回道:“人话!”
翁谭石握紧被子问:“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易铭:“不敢!你要长命百岁才行!”
翁谭石气的喊道:“滚吧!”
易铭微微鞠了个躬,抬脚出了病房。
站在门口的小光,跟着易铭离去,走廊上依然有人看向易铭。
透过监狱高处的装着坚固的小小铁栅栏的窗户,一轮弯月潇洒的悬在蓝黑色的夜空中。
白天又黑夜,黑夜复白天,像剧院里的幕布一般换来换去的,时间也就跟着逝去不流回。
赖小川坐在监狱里的chuáng上,歪头看向了窗外的弯月,焊着栅栏的监狱窗户的竖条缝隙刚刚好把整个弯月包裹在里。
chuáng上放着十几颗石子,赖小川顺手捻起一颗,从窗户铁栏杆缝隙处朝着月亮击去。赖小川头也不动,盯着窗户,chuáng上的石子一颗颗jīng准的从同一出口呈抛物线掷向弯弯的月亮。
赖小川收起双膝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雨下的很大,监狱的大门伴随着落下的雨声咯咯吱吱自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二十多岁的苍白纤瘦的女人,白色的体恤衫朗朗当当的在她的身上挂着,显得很是奇怪。
一名打着黑伞的狱警刚把她送了出来,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长相喜庆的肥胖大叔一手端着一块白豆腐,一手举着一把很大的黑伞笑着小跑到她的旁边,刚走到边上,手中的豆腐从盘子上滑落到满是雨水的地上,在苍白女人的脚边摔得稀巴烂。
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狱警转头回到高墙铁栏的监狱中,门自动关上,外面就剩下瘦弱的女的,以及肥胖的男的,俩人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水中的烂豆腐。
“没事……”
“没事……”
俩人同时抬头说话,继而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甄叔接过赖小川手里的行李,俩人撑着伞走进车里。
赖小川坐在车的副驾驶上盯着不停闪过的泓世和廖顺儿情侣表的广告牌。甄叔看了眼盯着广告牌的赖小川问:“俊男靓女是不是晃眼睛?”
赖小川没说话,淡淡的笑了笑。
甄叔继续说:“以后让子平在上海也给你找个俊男做老公。”
“嗯!”赖小川懒散的回道。
甄叔也不知道跟赖小川聊些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想,等她缓一缓真实的生活,慢慢的就会好起来。
对于赖小川的十多年的监狱生活,他很是愧疚,他明白,这辈子都要对不起她,当然,他是为他的儿子对不起她。
天已经黑了下去,赖小川推开自己家的院子门,里面充满了刚打扫完的洗洁jīng和洗衣粉的味道。上中学她经常坐在板凳还在院子里、上学骑的自行车依然靠在墙边、姥姥的藤椅还放在原地。她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在四个遗像前点上了三注香后,晃晃悠悠的走到窗户下的钢琴边,一把扯下了盖在钢琴上的白布,她坐在凳子上,打开钢琴盖,手指轻抚过黑白琴键,这是姥姥生前经常弹的钢琴。
赖小川打开姥姥的房间站在门口,房间里盖满了白布,眼泪又憋不住流了下来。赖小川取下自己的眼镜,恍惚间,忽然看见姥姥带着老花眼镜坐在chuáng上正给自己织毛衣,赖小川用手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框带上,满是白布的房间再次清晰的出现。赖小川走进屋里掀开所有的白布,抱起一团白布,跪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