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病房们敲门声响起,她浑身震了下,下意识看向睡在沙发上的人,见穆沐还是睡得很香甜,于是起身。
这不站还不知道,一站感觉腿都麻了,柳青提扶着椅子,盯着门口,她觉得短时间之内,她是走不到那里了。
她俯身揉着膝盖:“门没锁,进来。”
邢越拎着外卖走进来,看到她姿势有些异样,立刻走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没有,就是,她竖直身体的时候,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朝她怀里倒去。
邢越担心的伸手要去按铃,可就在那一刻,她清醒过来,她抓住他的手,摇着头:“穆沐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不要吵醒她。”
“可是你的身体。”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邢越还是一脸坚持。
“我没什么事,可能是因为没有吃午饭有点低血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直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
她现在看上去,是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她要是症状频繁,就一定要去看医生,病是拖不得的。
这时,病床上的人发出几声嘶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柳青提俯身询问:“穆老爷子,你醒了吗,我现在帮你叫你医生。”
她正准备按铃,他突然摘下氧气罩,把她惊到了,穆老爷子虚弱的说:“不用叫医生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了,那还是赶紧叫穆沐起来,她朝沙发上睡的正香甜的穆沐喊了几声,可穆沐依旧没有反应。
柳青提笑了下,朝她走过去,穆老爷子在她身后缓缓开口:“穆沐是个好孩子,在这里守了我很久,还是让她睡一会儿吧。”
既然穆老爷子发话了,那也得听从老人家的意思,就不打扰穆沐睡觉了,柳青提走回到病床边,拿起外卖袋,看向穆老爷子:“我不知道您能吃什么,要不然,我现在给你打碗白粥上来。”
穆老爷子摇头:“我不饿,少爷,过来,有些事,我想和你说。”他朝邢越伸出手,他手腕上的脂肪收缩,只剩下皮包骨,连点水分都没有。
邢越在原地犹豫了下,朝病床走近些,穆老爷子拿起床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清清嗓子方便把话说完。
“少爷,当时我真的是糊涂极了,才会霸占那座宅子,又仗着你父亲房产多,所以动了歪脑经,那座房子是你父亲打算送给你结婚用的,地下库存放了很多东西,你有时间就去看看。”穆老爷子笑了笑。
以前老爷往那座宅子带东西的时候说过一嘴,那些都是留给他儿媳妇的,所以拿到房子,他也没想过去动那些东西,他只是变卖屋子里的陈设。
邢越眼神愣住,他怎么不知道父亲有往地下室放东西的习惯,穆老爷子握住他的手:“少爷,要好好照顾自己。”
穆老爷子突然咳出一口血,可把柳青提吓坏了,邢越冷静的按铃,她慌乱过后,走到沙发边把穆沐拽起来。
她捧着穆沐的脸:“穆老爷子可能情况不太好,你快起来。”
穆沐迷糊的看向四周,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嘴角瞬间垮下,才察觉到嘴角僵住,刚才她梦到小时候了,爷爷带着她在院子里奔跑,那时候即便没有父母,她每天也过得很开心。
她神情呆滞的盯着医生涌进病房,对爷爷进行抢救,她耳旁突然失去所有声音,像僵尸般的游离中。
过了会儿,医生看向病房里的人,面对他们担忧的视线,医生摇了摇头,护士最后给穆老爷子拉上白布。
柳青提难过的伸出手臂揽住穆沐,她双手捂住嘴巴,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身体不稳的向后倒去,柳青提第一时间没能护住她,只能看着她跌倒在沙发上。
穆沐拿出手机,拨通哥哥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可是却无人接听,此时的穆庭正忙着重新回到穆氏集团上,那里不只是爷爷的心血,更是他的心血,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努力被别人霸占。
穆沐擦掉挡住视线的泪水,嘴里念叨着:“对,我发信息给哥哥,他一定能看到的。”
哥,爷爷走了,你就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穆庭坐在电脑面前,拿起手机看到她发来的信息,还以为这次会和之前那样,就是催着他去医院照顾爷爷的话,可点开后,却看到这个消息,脑门轰的一下,瞬间麻痹。
下一秒,他拿起外套撒腿跑出住的地方,他赶到医院,看到邢越和柳青提都在,而自己的妹妹,只会待在病床前哭。
他抓住她手臂:“是谁让他们进来的,你不知道我们家被谁害得这么惨吗,穆沐,以前你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你是没脑子里吗?”
穆沐盯着这么凶的哥哥,他以前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这样一来,她脾气也上来了:“你只知道凶我,这么多天,你去干嘛了?医生昨天就对爷爷下达病危通知书了,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找青提的,你别针对我朋友。”她说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我要是不想办法拿回公司,你难道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吗,还有,你这些所谓的朋友,就是造成我们家现在的局面,你还认他们做朋友。”他愤愤的说。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朋友,是在我有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帮我,无条件陪伴我,总比你在外面的那些酒肉朋友强,一听说我们家出事,连一通电话都不敢打来。”穆沐完全是被气疯了,所以才无意识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穆庭瞪着她:“你,你。”
柳青提在旁边都看着愣住了,没想到平时就像个小绵羊,任人欺负的穆沐,没想到竟然把穆庭这个商业精英怼的没话说,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吧!
穆沐视线重新回到病床上:“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赚,但是爷爷就只有一个,现在爷爷走了,我们真的只剩下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