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九月刚才那句话他听懂了,而对面那个白发男人对自己的敌视,他也弄懂了。
真是见鬼了。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想,他们两个恋人闹别扭,为什么要拉上他凑热闹?他被太宰那个混蛋坑来这种鬼地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被这里的原住民敌视?
这种委屈他能忍?
堂堂港口黑手党gān部,中也先生,绝对不能忍,立刻更凶地瞪回去。
两个大男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蓄势待发,只等最后一根弦拨动。
九月深秋想起来还没有给他们两人做个介绍,虽然她觉得没必要,她先向中原中也介绍五条悟:“对了,那是五条悟,我高中时的学长。”
简简单单几个字,介绍完了。
接着转向五条悟:“这是中……”
她脑中警惕地掠过一片回忆,昨天,她在五条悟的领域里,曾经和他提起过中也,当时五条悟的态度,不太好好。
如果中也知道五条悟叫他“小也”“大也”“大小也”,这两个人会当场打起来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到嘴边的“中原中也”语调一变,只吐出简单的姓氏称呼:“中……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瞥了她一眼,她习惯性地用两根手指牵了牵他袖口,用眼神暗示他配合一下。
中原中也低“啧”了声,勉qiáng配合地点了下头。
这种小细节上的互动,再次戳中五条悟本来就不稳定的神经。
桌子边缘不知何时裂开一条缝,整间寿司店温度陡降两个度。
工作人员瑟瑟发抖:卧槽,那边是不是又要打起来了?要不要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九月深秋浑然不觉地继续:“中原先生是我以前的同事。”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他不知道关于诅咒的事情,五条先生不用如此警惕。”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五条悟,不用像当初警惕她那样,对中原中也投以多余的关注和警惕。
可他根本就不是因为那种小事而警惕的。
她最后那句话,听在五条悟的耳朵里,意思瞬间变味。
——她在维护中原。
于是桌子边缘再次多出两条缝,连窗户都在微微发颤。
气氛紧绷。
九月深秋皱起眉,警告地瞪着他搭在桌子边缘的手。
五条悟和她对视,她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有做错什么,她也确实没有错,是他自己太敏感。
“咦,原来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吗。”五条悟摘下小太阳镜扔到一边,两指捏了捏鼻梁骨,目光凝在中原中也那张让他产生危机感的脸上,语气带着虚伪的轻快,“哎呀,秋秋的这位神秘同事,看起来,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秋秋?
中原中也被恶心得脖子里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抬手揉了揉后颈,忍不住扭头看向九月深秋:“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从你这位学长身上,看见了太宰的影子?”
九月深秋:“……”
五条悟抬手在呆滞的九月深秋眼前挥了挥:“秋秋,太宰又是谁?”
无论是那个什么中也,还是这个什么太宰,每一个陌生的名字,都在提醒他,九月深秋的过去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极长极深的沟壑,一眼望不见底,也无法跨越。
提到太宰,九月深秋头疼:“啊,那个人,也是我的前同事,请不用在意。”
“这绝对不可能不在意的吧。”五条悟用五指笼起那杯热咖啡,盯着她,“中原先生有说哦,那个太宰和我很是相似呢。”
所以说,他究竟是谁的替身?中也?还是太宰?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都说了不用在意,太宰只是我的前同事而已。比起这个,五条先生,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九月深秋问。
“想见你啊。”他捧着杯子,直白地说,“超级想。”
九月深秋眼皮一跳。
中原中也用米酒杯子挡住脸,被五条悟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粉色泡泡恶心得难以直视,越来越觉得那家伙像太宰了,手痒得不行啊。
九月深秋掐着自己的腿,努力让自己不跳起来打人:“五条先生已经见到我了吧?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秋秋这是在赶我离开吗?”五条悟反问。
“您能听得懂,真是太好了。”
“那他呢?”五条悟眼底的颜色缓缓加深一个度,他懒散地抬了抬下颌,点点对面事不关己喝米酒的中原中也,拖着声音,“为什么只赶我一个人?这一点也不公平。”
九月深秋沉默了一下,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中也和她一样穷得要死,所以暂时无处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