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脸不在意的笑道:“小小的一个贾府,前前后后加起来几个人?没什么不安生的。你们继母自从给你们阿父添了个弟弟,身体一直不大好,在自己院子里静养着呢。”说完柳氏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道:“你阿父临行前给孩子取了名字,叫‘黎民’。还特意来求我,替他照看好。看他急的,我再怎么不喜欢孩子的生母,那孩子都是我的骨肉亲孙啊。我将那孩子带回院子里,亲自照看着呢。”
柳氏长长的顺了口气,又道:“至于那两个孽障,现在还在禁足中。作过几次,我放她们出来让她们找你阿父求饶,她们又被你阿父重新禁足起来了。还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她们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正如柳氏所言,贾褒和贾濬虽然不喜欢郭槐母女,但是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和她们血脉相连,她们还是十分想见见的。听柳氏说养在了自己的院子,姐妹两个急忙去探望。婴儿白白嫩嫩的,被rǔ母喂养的极好。两个小姑子,见糯米团子一般可爱的婴孩,都十分喜爱。
柳氏见状忍不住感叹道:“郭氏一直苛待你们,你们还能待她的儿子这般亲切。”贾褒扶着柳氏,从贾黎民的房里出来道:“苛待我们的人该整治,可襁褓中的不过还是个孩子。难道因为他生母的过错,就让他来承受我们的苛待吗?我们要是那样做了,与郭槐何异?”跟在后面的贾濬赞同道:“阿姊说得对,黎民还是个小娃娃,由祖母jīng心教养,将来定然能成为性情温良的人。”
柳氏见贾褒姐妹如此心胸,欣慰的点头,转而怅然道:“贾峕贾午那两个孩子,都是被郭氏坑害了。贾峕聪慧,贾午憨实。若是好好教育,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不过也不能去可怜她们,再不严加看管,真是一点补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深宅后院,没有母亲庇护,多少公子女郎的性命前程,都是断送在继母小娘、异母而生的兄弟姊妹手上的。郭槐和贾峕贾午跋扈,把对柳氏和贾褒姐妹的不喜,全部都挂在了脸上。但越是这样的性子,越是没有城府。郭槐待贾褒贾濬无半丝关爱,却着实没有设计陷害过。这与贾褒和贾濬而言,已经是万幸了。所以她们不喜欢郭槐,但是也没有格外憎恨过。
至于贾峕贾午,虽然有生母庇护,但是生母对她们从未尽心教养过。和贾褒贾濬这种,自幼与生母分离,但是有祖母jīng心教导,细心爱护的人比起来,反而显得更加不幸。贾褒和贾濬心中,对她们只有同情。如今的郭槐母女,已然成了这般模样,任谁都是无可奈何。改变不了,就和她们保持距离吧。
日子过得快,转眼入了冬。贾褒贾濬天不亮就起身,穿上厚厚的棉衣,瑟瑟发抖的坐着马车赶往谢府上课。进了谢府后院门,姐妹两人径直往听课的院子走去。谢府后院,最大的一个院落门口,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声。路过的贾褒贾濬被惊得抬了头,正见曹微在连续挥手,狠狠的甩了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几个大大的嘴巴。
贾褒贾濬看着裙带翻飞,即使已经入冬,依旧仙气飘飘的曹微在,正在掌掴谢府女眷,惊得双双愣在了原地。被打的妇人原本满眼的挑衅,见到门外有人,立刻委屈道:“曹姑娘饶命,曹姑娘饶命。”说完就跪倒在地上,朝着门外的贾褒贾濬招手喊道:“姑娘救命,姑娘救命。”
谢府后院里住着的女子,能作这般贵妇人打扮的,除了曹氏和其族妹曹微在,也就是谢衡的小妾吕氏了。贾褒贾濬一脸尴尬的看着曹微在,想假装没看见眼前这一幕,也是不能够了。
贾褒贾濬两人面面相觑,进退两难的时候,曹微在率先开口道:“吕小娘别演了,她二人与我同窗许久,对我的脾性十分了解。今日既然我能挥手打你,定然是你有什么过分之处。若是吕小娘不服,我可以即刻带你,回禀了你的主君主母。”
被打的妇人捂着脸,看不清表情,诺诺的回道:“曹姑娘是主母的妹妹,说什么妾都是遵从的。”说完起身向几个人服了服,算是施了礼,转身回院子关上了门。
几个人一起前往学堂,贾褒和贾濬还处于一片震惊中,曹微在见她们姐妹一直闷声前行,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是我姐夫的小妾,刚刚在我去往课堂的路上拦了我,还说了些不入耳的腌臜话。这样的话被我阿姊听到,我阿姊不会跟她计较,但是要偷偷难过上好一阵子了。我气不过,给了她几巴掌,只是想警告她,不要招惹我阿姊。”
华笤退亲
贾濬依旧沉默,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贾褒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阿芜不必解释,先生命苦,我们都为先生感到可惜。刚刚看那小妾的架势,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先生温良,私下里,定然是受了她不少闲气。先生照顾你多年,你护着先生的心,我们都是知道的。若不是气极了,你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