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这些,贾濬对谢缵的敬服心越重:“我早早梳洗请安,在父亲门外候着心里也甘愿。”说完贾濬拍了拍自己的脸,qiáng制自己打起jīng神梳妆。跟着谢衡出了房门,贾濬惊得差点栽了跟头。贾濬指着院子里繁茂的植被,惊讶欢喜的合不拢嘴。谢衡笑道:“父亲说,你从前在谢府上课的时候,就喜欢往他这院子里跑,对这院子的培育的农物十分上心。这院子是母亲在世时,父亲刻意按照母亲喜欢的样式修建的。如今你成了谢家主母,又喜欢这院子,自然就给你住了。”
谢缵年迈,但是整个人jīng神慡朗。谢衡带着贾濬见了礼敬了茶,谢缵把自己做典农时的笔记和杂事录都送给了贾濬,贾濬如获至宝。谢衡纳了两个妾,依旧没有孕育过子嗣后,谢缵就逐渐放弃了追着谢衡生育子嗣,转而是希望谢衡能够凭借自己的学识,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所以面对新进门的贾濬,谢缵没有qiáng调延续子嗣,只是吩咐夫妻二人互敬互爱,就让两个人回了。
曹氏去世后,侍奉了她几十年的rǔ母宋妈妈,本想回乡养老。可宋妈妈的儿子因长期大量服食五石散,早于曹氏病故前就死了。宋妈妈的孙子病了,还没来得及就医也死了。儿媳妇回了娘家,由父母做主改嫁了。送宋妈妈回老家的阿谷,见宋妈妈无亲无故,也无处可去,就又把宋妈妈带回来了谢府。谢衡担心宋妈妈为儿子的事情优思过重,将谢府的管事权,依旧jiāo还给宋妈妈一人打理。宋妈妈的任务,比曹氏在世时还要繁重。
如今谢衡娶了贾濬,贾濬成了谢家的新主母。谢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无疑是要jiāo到贾濬手上的。
青田跟随贾濬回了门,探望了李婉,回到谢府后,就开始熟悉谢府内的事。宋妈妈带着谢府一众婢仆侍从给贾濬请安,并上jiāo了谢衡各处的账册和钥匙。贾濬邀宋妈妈坐下,摇头叹道:“妈妈这是做什么?”
曹氏在世时,贾濬处处拥戴曹氏,宋妈妈一直心里感恩。谢衡对贾濬的心思,宋妈妈也早从曹氏口中知晓的。对于谢衡娶贾濬进门,宋妈妈并不意外。只是,从前贾濬是曹氏的学生,如今贾濬是谢府的主母,宋妈妈自己不过是这谢宅前任女主的rǔ母,如今新主母进门,宋妈妈自当是要把掌家权如数奉上的。
给贾濬行了礼,半坐在几凳上的宋妈妈恭恭敬敬的答道:“前几年谢府实在是没人管理,家主才不得不委任了老奴。如今姑娘……夫人进了门,谢府的一切自该由夫人操持。老奴将账簿都整理划分仔细了,特来请夫人过目。夫人查看过,没有问题,老奴也好与夫人委派的新人jiāo接。”
宋妈妈独自执掌谢府三年有余,依旧谦恭自持,贾濬由衷敬服,亲切道:“妈妈跟随先生在谢府二十几年,深受谢府上下敬重。丰儿跟在先生身边十几年,对于妈妈也是了解颇深,十足信任。丰儿刚刚进门,对谢府诸事都不了解,还望劳请妈妈再辛苦操持几年。”
曹氏在世时,宋妈妈就已经了解了贾濬的脾性为人,贾濬在她印象中,确实是稳妥有胸襟的女郎。宋妈妈知道,贾濬的话是出自真心,但依旧摇头道:“夫人待主子的敬爱,老奴全都看在眼里的。老奴不是推脱,真的是年纪大了,府里的很多杂事,处理起来都有心无力。若是再年轻个十年二十年,家主和夫人的婚事,就算家主抢着亲自操办,老奴也是要争一争的。”
贾濬见宋妈妈的态度恳切,知道宋妈妈不是诚心推脱,但一瞬间真的下了宋妈妈掌家的权利,底下的人会感到寒心,甚至排斥新管事。贾濬顺着宋妈妈的话,点头道:“妈妈的身体重要!既如此,丰儿也不qiáng求。只是丰儿初来乍到,了解府里的事总要花些时间。这段时间,还请妈妈费心指教。”
说着贾濬叫了青田给宋妈妈见礼道:“青田脱了奴籍,嫁了人,本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的。只是她的郎君跟着家主做事,我不忍拆散他们夫妻。青田自幼随我四处游历,见识颇多,却不善理事。如今还望妈妈不吝赐教,把青田带在身边指导几年。”
宋妈妈打量了青田一眼,认出了是一直跟随在贾濬身边的一等婢女。虽然已经脱了奴籍,但却嫁给了谢衡身边的阿谷,说到底,青田还是谢府的人。况且,自己也确实无处可去,一把老骨头,离了谢府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所以宋妈妈没有过多犹豫,点头欣然应承了下来。
周全
宋妈妈退下后,青田收了账册和钥匙,好奇道:“谢府不像贾府,人多事杂,打理起来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姑娘……夫人这般推脱,是为了宋妈妈着想吧?”宋妈妈已经无所依靠,若是就此收了她的饭碗,她断然是不好继续留在有了新女主的谢府。纵使宋妈妈存够了体己钱,足够自己养老,身边没个称心的人照顾,一个孤寡老人,也是艰难。见青田明白自己,贾濬欣慰的点头道:“看来把你嫁给阿谷是对的,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心思也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