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褒稳重,隐忍,能屈能伸。王若冷静客观,又识大体。而贾濬,小小年纪,娇憨软糯。看事情犀利,分析透彻,一举抓到根源要害。虽然太过直率,但毕竟年纪还小,吃过几次亏,也就长记性了。这样的孩子,在大事上,往往容易变得比寻常人更为谨慎。
曹氏满意的点点头,她新收的这几个学生都很合她心意。曹氏没再多言什么,只提醒几个小姑子各自都仔细准备行装,过了年,出了正月,就动身前往吉迁里。
又见谢衡
宴席上,众人照常把酒寒暄。郭槐撑着虚弱的身体,带着rǔ母抱着新添的小郎,给众位敬了酒。席间一切照常,唯独少了贾峕和贾午。
宴席结束,贾褒和贾濬同王若一起,恭送曹氏上了马车,贾濬又见到了谢衡,心中觉得世界真奇妙。曾险些把谢衡误会成,抢了琴不还的无良之辈,转眼就成了她老师的家主郎君。贾濬自己心中好笑,遂朝着曹氏身边的谢衡也是咧嘴一笑,道了声好。谢衡见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主动问候自己,也点头回了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起步,马蹄哒哒的踩踏着脚下的石板。曹氏心情舒畅的和谢衡闲聊了起来:“来的路上,家主还和我讲着贾府小姑子的事迹,怎么如今见了丰儿,竟像是从未见过般陌生?”谢衡茫然道:“谁是丰儿?”曹氏掀开车帘,看向已经十几丈外的贾濬道:“刚刚朝你笑着问好的,那把琴的主人啊。”
谢衡顺着曹氏的视线扫到贾濬身上时,心中有些惊讶。不经曹氏提醒,他还真没看出来,刚刚和他问好的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竟然刑场上那块行走的黑炭!谢衡收回视线,嘴角微微勾起,对柳氏道:“白了,没认出来。”
曹氏狐疑的盯着谢衡问道:“家主带回家的,不是这个贾府小姑子的琴吗?”谢衡见曹氏追问,耐着性子答道:“这京中哪里还有第二个贾府,自然是的。只是,当时她晒得黝黑,仔细看五官,是她。”
曹氏收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质疑谢衡。曹氏本不是这样的人,嫁到谢家多年未孕,她也有很大的压力。谢衡纳了妾室,她虽与孝义上心安,但感情也好,婚姻也罢,没人愿意和他人共享。尤其吕氏年轻明朗,自己在吕氏跟前,整个人都显得黯然失色。
曹氏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了,所以在柳氏言明想请她做先生时,她毫不犹豫的做了这个决定。吕氏存在,让她产生了自卑心理,她要院里谢府,好好调整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要回吉迁里教学的原因。
曹氏调整了一下心情,在马车上和谢衡说了自己的决定,原本忧心曹氏整日里闷闷不乐的谢衡,自然双手赞同曹氏收女学生。办家学,学生要起早贪黑的奔波,寄宿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吉迁里不似京都,有什么状况他都能及时照应。
转念一想,如今谢府多处尚未修整,唯一空闲的院子,给了新进的妾室。既然贾府王家都愿意让小姑子去吉迁里寄居学习,谢衡也就没反对曹氏要去老宅教学的计划。趁着年关,老宅族人们闲暇,谢衡去信请族中亲友,帮忙对老宅进行了一番修缮。
王若结识了自己未来的堂婶贾褒和她的妹妹贾濬,又同拜了一人为师,宴席上,几个人自然一处坐着熟络了一番。送曹氏夫妇上车离开后,贾褒和贾濬又送王若上车,目送她离开。
王若离开后,她的贴身婢女阿允不解的问道:“主子跟那位谢夫人学习,就要去吉迁里寄居,吉迁里距离京都几百里,虽尽是官道,路上也太平,可骑马也要走上好两三天呢,马车最少也要七八天才能到。况且我们王家的家学,比哪里不qiáng?族长亲自授课,外人想来听,还不能够呢。”
王若皎洁的看着自己的婢女阿允反问道:“你今年几岁?来王家多久了?”阿允见自家主子所答非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道:“十四啊,比主子大两岁。奴婢是家生子,生在王家,长在王家,十四年了呀。”
王若又问:“逢年节里进寺添香不算,可还曾出过洛阳城?”婢女阿允摇摇头,斩钉截铁道:“这还用说吗?主子走到哪里,奴婢跟到哪里。今年跟随主子去城外敬过两次香,余下的,出门都少,更别说出京都了。”
王若眼底放光,嘴角漏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王家家教森严,女孩子没有特殊情况,并非族中长者携带,不可以随意出门,更遑论出城,出京都了。
她听族中兄弟讲外面的世界,一直十分向往。王家家学虽好,但更适合准备入仕的男子。姑祖母一生,尽为王家家族着想,自己过得并不自在。自己是姑祖母胞弟唯一的血脉,想来是姑祖母怜惜她,给她创造了这样好的机会,让她去见识一下别样的天地,过上几年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