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这边,也开始着手安排。吉迁里她是知道的,贾逵在世时,和贾褒她们的外祖李丰以及谢缵,私下里关系一直要好。后来贾逵病逝,李丰和夏侯家等人被诛杀,柳氏隐居到襄陵,谢缵的妻子孔氏去世。经历诸多变故后,两家到了贾充和谢衡这辈,虽然还有官场明面上的互动,私底下的来往却已是尽断了的。
回想当年谢缵还住在吉迁里老宅,种田侍桑,有一年麦子得了丰收。邀了贾逵去品尝,贾逵带了谢缵种的麦子回家,对柳氏描述吉迁里丰收的盛景,称赞谢缵是心系苍生的圣贤。
柳氏打住回忆,展开廖妈妈粗制的礼单,尽是些各式各样的农具。贾濬翻箱倒柜,找了些从襄陵带回来的种子,准备带去吉迁里。贾濬拿着种子宝贝的说道:“这是谢屠户家的阿氿给我的,有麦种,还有花种。谢夫人说吉迁里土地肥沃,我们住的院子后就有菜园。我要带些种子过去,亲自把它们种出来。”
贾濬在襄陵老宅住着的时候,时常去田里打转。柳氏看了看她手中gān瘪杂乱的种子,心知谢屠户家并不富裕,好的种子,哪里是孩子能拿出来玩耍的呢。柳氏担心贾濬的种子不能发芽,未免贾濬失望,又命人给她准备了些。
天下久经战事,百姓四处流转逃窜,躲避战乱,多方农田荒置。眼下刚刚平定没几年,朝野仍是一片百废待兴。国以民为本,民以农为本。靠天吃饭的时代,粮食短缺是朝廷最烦恼的事。谢缵多次改良种植方式,针对虫患病害总结了多种有效的办法。使朝廷近几年的农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吉迁里是谢家老宅,那里的农业,发展的是出了名的好。那里住着的百姓们,大多也乐于农业。柳氏虽知道吉迁里,可对吉迁里的实际状况了解并不多。贾褒和贾濬去到谢缵的老宅寄居学习,问候谢家族人最有诚意的礼物,除了围绕农业有关的,柳氏也想不到别的了。
祖孙三人正为费心凝神的琢磨再准备些什么,贾充正好带着人,抬了了几匹锦缎走了进来。向柳氏行礼后,命人将锦缎放下,同柳氏道:“母亲,您派去通知儿子,荃儿和丰儿同王士文家的小姑子同拜了谢衡夫人为师,儿子忙完立刻就赶过来瞧瞧。谢家家教森严,谢家人都出类拔萃,拜到谢家夫人门下,是好事。据说是去吉迁里寄居,儿子替孩子备了些礼物给谢家族人及谢夫人。”
柳氏看着几匹华丽的锦缎,心想着谢家清贵,向来不喜奢华。京都住着的就算了,吉迁里哪用得上锦缎这种东西。不过贾充这礼物虽然准备的不伦不类,但看得出来是下了本的,毕竟寸锦寸金,他能为贾褒和贾濬的学业费心,说明他这个父亲,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柳氏也没为难贾充,点头命人收下锦缎。
贾充看着柳氏收了锦缎,抿了抿嘴唇,双手互相搓磨着。进了屋子也不像是要坐,也不像要走的,围着椅子踱了几步。柳氏见贾充有反常态,不悦的开口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欲言又止的做什么。”
山奺到访
被柳氏看穿的贾充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母亲,父亲在世时,和谢家也算熟络。您和谢老夫人孔氏,也是jiāo往颇深。如今这位谢夫人收了荃儿和丰儿做学生,您看看,能不能请谢夫人连峕儿午儿一并收了?”
看着贾充一脸的扭捏,柳氏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听到贾充替那边来说话,柳氏愤愤的呵斥道:“休要再提你的峕儿午儿,前些日子我们贾府满月宴,你的峕儿午儿可是好好的给你长了回脸。你这几日忙于政务,大概没空召见她们。郭槐向来没脸面和你提,我也是办满月宴疲累了,一直没和你说这件事。”
说完柳氏冷哼一声,接着道:“好在王家人宽厚,给了荃儿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一个面子。不然,贾府的女眷,但凡还想要个脸面的,就合该捆了,一道去沉湖,倒还gān净些。”
柳氏越说越气,不耐烦的对贾充又道:“我罚了她们在祠堂里跪了五日,重新给她们安排了院子,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呢。没有我的命令,出嫁前,都不准随意出来走动。”
贾充见状,心中一惊,满月宴上有什么事啊,他什么风声都没听闻啊。他近来公事忙,没空召见贾峕贾午。郭槐说她刚刚产子不久,又不放心下人,非要亲自照看儿子,不得空伺候他。郭槐派了秋实伺候贾充起居,已经在书房睡了好一阵子了。
贾充又忙又累,也就没有往别处想。满月宴发生的什么,他压根一丁点相关的风声都没有听到。依着柳氏的脾性,生了这么大的气,又是跪祠堂又是禁足,怕是祸及踏天啊。贾充有些焦急,正准备追问柳氏满月宴上的事。不巧,外面进来人传,从事中郎山涛之女,山奺来拜访老夫人和贾褒贾濬两位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