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怀念柳氏在世的日子,却没有因为柳氏的病故而迁怒的贾濬,劝慰贾褒道:“祖父去的早,祖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父和你我。如今我们都好,祖母泉下会瞑目的。至于太子妃,若是幼年也能像你我一样,养在祖母身边。她的人生,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再顽劣的人也会成长,既然她听得进姐夫的教诲,就请姐夫多费些心吧。今次见面,她变化很大,同为祖母的孙女,祖母若是知道了,心里也会欣慰的。”
贾濬不是圣母,只是她思虑的更远更多。往小了说,太子妃贾峕的前程,关乎贾府的荣耀。往大了说,储君正妃的德行,关乎江山社稷的安定。贾褒无可奈何的点头道:“纵然我心中不喜,到底是血脉相连。我厌恶她,同时也希望她能够往好的方向转变。只是她脾性早已形成,转变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即便是血脉相连,你也要有防备之心。”
贾濬不愿贾褒和齐王因自己,和东宫生了嫌隙,所以自己在东宫的遭遇,她一再叮嘱贾充和青田,不可以泄露半分,尤其不能让贾褒知道。贾濬回想自己在东宫的遭遇,不用贾褒提醒,她也不会亲近贾峕的。连忙点头笑道:“阿姊不必担忧,我虽然对她怀有几分怜悯,但并没有亲近之心。”
乐làng郡的冬天,风寒刺骨,bào雪封门长达数月。李婉在乐làng郡生活的年景里,落了寒症。到了寒冬腊月,总免不得要复发。晚膳后,李婉和两个女儿坐在榻上,盖着厚厚的棉毯,一边烤着火盆,一边忍着膝盖的酸胀对贾濬道:“委派你阿父出征的诏令,国家下达的突然。此一战,经历三年五年也是未可知的。你年纪大了,婚期既然已经定下,也不好因你阿父不在而推迟。”
贾濬在火盆旁把手烤暖,就靠近李婉旁边坐定,把手伸到棉毯下,一边给李婉揉着膝盖,一边道:“阿父不在也好,免得他因为我这个老姑娘出嫁而心生感伤。再者,我也喜欢简单清净。阿父若在京中,碍着他的脸面,朝中不知道要有多少王侯来观礼。除了亲眷,谢博士也只邀请了终日共事的同僚,个别格外亲厚的友人。”
听了贾濬的话,刚刚安排好让rǔ母们带着几个公子去休息的贾褒,回过身理了理衣角,赞同的开口道:“简简单单的也好,将来也清净。如今若是轰轰烈烈的大操大办,朝野上下要招待宴请的人就不计其数。消耗多少我们都不怕,只是摆上几十样,用不掉十几样。余下的,分的分,赏的赏,还要白白扔掉六七成。也阻了那些拐着十几辈的亲朋,攀亲论故的道。”
有信心面对未来
贾濬自幼就养成节俭朴实的习惯,本就不喜铺张。再者,谢衡是太学院的博士,平日里要负责为太学院的学子授课,带着学子们研究文学经典,政治地位不高,但是社会名望高。朝廷和社会,对太学院任职的教员、管事的要求也极高,铺张làng费是绝不可取的。再者,那些攀亲论故的,都是冲着贾充和太子妃、齐王妃来的。贾濬和谢衡,都不是喜欢蹚浑水的人。自家多权贵,却也从不喜欢往权贵圈子里混。
谢衡和贾濬的婚礼,避开贾府的关系脉络,使贾濬以李家女的身份,从永年里出嫁,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年关将至,贾濬的婚嫁事宜,确实也该排上日程的。
贾濬认同贾褒的提醒,附和道:“阿姊说的是,铺张làng费和广jiāo广结,都不是我和谢博士所欲。阿父临行前,我已经和阿父说好了。我本就是过继到舅父名下的,成亲自当以李家女身份出嫁。”
贾濬带着巨资,到河南尹给青田除了奴籍,上了公户。看着贾濬给自己置办的嫁妆,青田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抽咽着道:“姑娘有几个钱,我还不知道吗?黑铁叔的贱籍除了,又把我的贱籍除了,怕是自己的嫁妆箱子都要空了。”
贾濬看着一把年纪,却因自己耽搁了终身的青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愧疚道:“祖母留给我的产业不少,田庄收成一般,但商铺的盈利一直很可观。我过继到舅父名下,离开贾府时,阿父又给了我许多。给你和黑铁叔落个公户而已,还不至于我动用嫁妆。”
说到商铺,青田又一脸担忧,苦口婆心道:“太夫人和郡公给姑娘的商铺,都是繁华地段的旺铺。姑娘接手后,也一直不上心,又能有多少利润到自己手里。”贾濬点头称赞道:“果然还是青田了解我,你家姑娘是个懒散的,经营各行业的商铺,我都一窍不通,想上心也难。不过,我见那几个掌柜管事还算得力,就允了他们几成利。商铺虽然是你家姑娘我的商铺,可利润,却是那些掌柜管事和你家姑娘共同的利润了。商铺这几年的利润很稳定,你也不必为我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