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没有回来,陆菀听着屋外的风声,皱了皱眉,难免就有些担心。
她舀了勺羊汤咽下,杏仁的甜香和羊肉的鲜香混在一起,一指宽的羊肉方块入口即化,令人食指大动。
一盏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
“把我穿回来那件红色披风收起来,熨烫放好,我上元夜时候还要穿的。”上元夜可还要穿给谢瑜看的。
“是。”恭敬的婢女收拾好了食具就要下去,她动作伶俐,一丝磕碰声都没有。
“等等,”陆菀唤住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婢子名叫阿妙。”
阿妙肩膀都绷紧了些,细看还在颤抖,她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是她的机会了,今日阿耶和阿余都不在,只要被娘子看中……只要被娘子看中,她就不会被bī着嫁给那个蠢货了。
可惜陆菀只是心神不属地点了点头,吩咐着,“你去把小白抱来。”
像是突然泄了气,阿妙蠕动了下唇,最后只低头应了声就要下去,满心满眼的绝望几乎要淹没了她。
陆菀却是没有注意到婢女的不对劲。
她这会还在琢磨着谢瑜的路数,越想越是疑心重重。
从原书里的剧情看,谢瑜是个清冷高傲的世家郎君,才华过人也眼高于顶,还有点无欲无求的意味。
所以,今日茶言茶语约她去上元夜的,真的是谢瑜本瑜吗?
她方才细细回想了几次,几乎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她想多了。
谢瑜在话语间,几乎把锅全都甩给了她,还能让人觉得他很委屈,那股子绿茶的清新味,简直是遮都遮不住了。
尤其是,这茶味她熟悉得很,自己就经常用,甚至效果还很不错。
总不能,谢瑜的壳子里也换人了吧。
大胆的想法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又很快被她否定了。
谢瑜与她又不同,可是有正经官位在身的,日常还要处理公事,要是真的换人了,怕是早就露馅了。
她正想着,小白就被抱了来,一看见她就兴奋地‘喵~喵~’两声,扑腾着小爪子要往她怀里钻。
“阿妙?”
红着眼圈的阿妙才要下去,就被陆菀叫住了,她手下撸着猫,面色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婢女。
“你哭什么?”
被叫住的阿妙只觉得柳暗花明,扑通一声跪到了陆菀身前,倒把陆菀吓了一跳。
“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陆菀的眉尖渐渐蹙了起来,她并不习惯别人跪她,“先起来吧。”
“婢子,婢子的阿娘要把婢子嫁给前院的刘五,婢子实在不愿意……”她捂着脸,痛哭出声。
收不住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她抽搭着解释。
“那刘五以前娶的娘子就是让他折磨死的,他最是好酒,酒后就会打人,下手也没个轻重。婢子不想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还有这事?府上居然还有这种热衷家bào的垃圾?
陆菀听着就觉得过分,又不得其解。
“这事既然连你都知晓了,你阿娘肯定也知道,为什么还要把你往火坑里推?是有什么可图的?”
阿妙放下手,愣愣地看着垂落的灼目红裙一角,哽咽解释着。
“自从老夫人半夜病了那一场,就请了无数和尚道士流水一般地做法事,刘五是接洽的人,府里都说……说他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婢子的阿娘也是听说了这些,便想将婢子嫁给他,多得些聘礼钱。”
似乎是到了痛处,悲从中来,阿妙鼓起勇气上前抓住了陆菀的红色裙角,仰着脸,满脸泪痕。
“这都只是为了给婢子那不成器的弟弟娶门亲事!”
“可婢子不想死,也不想嫁那等恶人,求娘子给婢子做主,救救婢子!”
老夫人做法事……没想到这源头还跟她有关,陆菀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你先起来吧。”
“有我在,定不会叫你嫁给刘五。”
她站起了身,眉宇舒展了开,“去取件披风来,我要去给阿娘请安。”
这下倒是好,陆菀唇角微翘,没想到阿妙这回可是要帮她解决个大麻烦。
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不明所以的阿妙连忙擦了擦眼圈,就垂着头跟在了她身后。
到周夫人的院落倒也不算远,只是才走到半途,就有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飞舞,惹得陆菀连忙把披风上的兜帽遮在了发髻上。
一进屋,才发现今日陆远也没出门,换了一袭文士的白衣,正在书桌边提着笔写着什么。
“你今日逛了半天,还不好好休息,这时候来我这做什么?”周夫人正在为他研墨,抬眼看见她,有些嗔怪地问着。
“叫人给你送去的羊汤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