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时候的话,huáng花菜都凉了,陆菀愁上眉梢。
可这时节着实也难出门,她没吭声,算是暂时按捺住了这个替谢瑜求个新符的念头。
只是一连数日,再去见谢瑜时,就难免想到那个被她摔出来的平安符。
她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谢瑜跟徐夫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这些时日她日日来谢府应卯,竟是从不曾见徐夫人来探望过他。
可若是丁点不在意,也不会连个旧平安符都好好收着了。
想得多了,就难免出神。
“阿菀,你似是有心事?”
被问到的陆菀回过了神,她收回了落在屏风上的目光,gān巴巴地夸赞了句,“这屏风上的字很是不错。”
谢瑜的伤势好了许多,已经能起chuáng活动一二。这会,他正端坐在窗前,斜倚着凭几在煮茶,见她转过头来看自己,就示意她过来些坐。
“你若是喜欢,等我好些了,就替你写几幅如何?”
委婉地表达了赠予之意,谢瑜微微侧脸,不与她对视,似乎并不在意她如何回答。
那敢情好,陆菀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谁不知道谢瑜书法极佳,却不爱留名,想得他一幅字,可不是易事。
最重要的是,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攻略进度条又进了一大截:谢瑜居然主动要送她东西了。
“那先多谢玉郎了。”她像是得了什么珍宝一般,很是欢喜,笑得两眼弯弯。
这笑容像是有感染力,让谢瑜也翘起了唇角,他垂眸轻笑,似乎带了些宠溺。
这抹笑不似作假,倒像是出自真心。
他的语速放慢了些,声音也温柔,“阿菀若是不嫌弃,我这会便可以写给你。”
“可你的伤……”
陆菀的视线下移到了他心口处,像是能透过重重包裹,看见那狰狞的伤口,难免有些忧虑。
“不碍事。”
他站了起来,陆菀连忙起身上前作势要搀扶他。
谢瑜见她如此慇勤,眼皮微动,难免闷笑出声,又扯到了伤口,不由得轻咳了两声。
“要不还是改日吧?”
陆菀忧心忡忡,觉得谢瑜这会像是炫技的小朋友,说做就做,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身体状况。
“无妨,还有你扶着我。”说着,他就稍稍往她身上倾了倾,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扶着谢瑜落了座,陆菀就自觉地摆弄起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
先是展平了纸张,用白玉的镇纸压得平整,又磨起墨来。
得亏是以前她没少替爷爷磨墨,手下又稳又平,磨出的墨汁更是黑浓均匀。
谢瑜目光沉沉,盯着那双磨墨的手,葱白细嫩,指尖若笋尖,不知怎的,就忽然想到了信王世子虽是傲慢不羁,却有一笔好丹青。
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唇角,问道,“你时常给人磨墨吗?”
要不然怎会如此手熟。
陆菀手下动作一顿,就有些为难,是说自己就是手巧呢,还是把锅给她阿耶。
可要是推给她阿耶,以后会不会被揭破?
谢瑜观察入微,见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呵一声,神色冷淡了几分,收住了这个话题。
“今日就用左数第三支笔。”
接过陆菀慇勤小意地递上来的笔,他侧脸看她,脸色又回温了些,“阿菀想写什么?”
陆菀盯着他执笔的手,脑中回想着无数情诗,有些纠结,哪一首又勾人又含蓄,可以撩拨他。
然后灵机一动地把问题抛了回去,“玉郎写什么,我都喜欢。”
谢瑜略一沉思,挥笔就写了一副,山水诗。
山水诗。
还是很恣意磅礴的那种。
对,应该还是李白的。
……
?陆菀有些犹豫,指了指墨迹未gān的纸张,“这是要送我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给她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白花题词,要选大气磅礴的山水诗
好像突然知道了谢瑜至今未婚的理由,陆菀的心情有些复杂。
谢瑜撂下笔,心头有一丝疑惑,他略略思索了一遍,觉得或许是陆菀有自己偏好的诗词,却又不好意思直说。
“阿菀你来,”他起身把陆菀轻轻拉到自己身前,把笔放到了她的手中,“你想写什么?”
对毛笔字一无所知,还写得很丑的陆菀愣住了,她握着笔有些无所适从,甚至回忆起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她勉qiáng一笑,推脱着,“你写便是,我的字……写出来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这时执笔的手一热,却是被身后人包裹住了。
比她高了一头的郎君站在她身后,握住她执笔的手,这姿势简直就像他抱着自己一般,透出了不容置疑的qiáng势掌控。
陆菀觉得有些别扭,下意识就想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