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上三竿,凉月就去推了书房的门,轻轻唤了声,“郎君?”
可惜没人应声,他就自行走进了二层的内室。
可谁知,一入内室,入目就是倒在地上的两人。
被压在下面的自然是陆远,上半身趴在他身上的则是个女子,在女子头部、陆远的胸口,则是好大一滩血!
凉月吓得大叫出声,随即转身就往周夫人寝居跑,一边跑,一边颤抖着唇胡乱喃喃着,“郎君出事了,郎君出事了……”
周夫人这会也才起,捂着心口,觉得近日来有些莫名的心悸。
她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就担忧陆萧那身子骨在贡院里吃不消,也难得安枕,昨夜才勉qiáng好生休息了会,早起却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凉月一路奔了过来,脑门上全是汗,被带进了屋之后,还是慌慌张张的。
“夫人夫人,郎君,郎君身上都是血!”
听了这话,周夫人脸色一白,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还用手捂着心口。
才走出几步,就见她晃了晃,竟是晕了过去。
屋内的人当即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还是有个机灵的婢女当了回主心骨,“快叫人去喊菀娘子!”
陆菀得了信,胡乱把发髻一盘,就赶了来,路上还在吩咐着阿妙,“你机灵些,等会一过去阿娘那边,就把当场的人都按住,不许他们进出或者乱说话。”
“阿余,你速度快,你现在就去请医师到阿娘那里去。切记,不可闹出太大动静。”
阿妙、阿余心知娘子这是怕事情传扬开,惊动了另一房,就连忙点头,往周夫人那边去了。
下人传话不清不楚的,陆菀现在觉得自己简直被架在了火炉上烤,什么叫阿耶身上都是血,阿娘又晕过去了。
昨晚一家子还其乐融融的,这一大早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抿紧了唇,脚下加快速度,很快就带着阿云赶到了陆远的书房。
陆远喜好风雅,这书房不过是竹林内的独栋小楼,一层放书,二层有榻,夏日夜里赏月对竹,别有一番滋味。
这书房位置偏了些,平日来的人也少,所以凉月便是大喊了一声,也没招来什么人。
此时竹楼里也是空空dàngdàng的。
陆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步地走到了二楼,入目,便是阿耶倒在地上的场景。
她的心猛地一跳,死死地抓住了阿云的手,缓了两口气,才敢上前仔细查看。
阿耶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qiáng行安慰着自己。
可等她走到陆远身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才终于松了这口气。
又蹲下身,试了试他的呼吸,绵长且平稳,显然是没事。
她也试了试那陌生女子的呼吸,发现虽是微弱了些,但也还是有的。
“把她推开。”陆菀冷着脸吩咐着阿云。
同时自己咬牙撑起了阿耶的上半身,掐住肩膀用力摇晃着,“阿耶,阿耶,你快醒醒!阿耶!”
陆远被这般惊扰,又轻轻哼了两声,眼帘才动了动,一眨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阿菀,你怎么在这?”
他打着呵欠,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就发现自己居然是和衣躺在地上,胸口还有一大滩血迹,也是吓了一跳。
“一大早就有人报到我那了,说阿耶身上都是血,连带着阿娘都吓得昏了过去。”
陆菀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女子,她额头上有一个窟窿,“那血只怕都是她的。”
“你阿娘晕过去了?”
陆远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都紧张了起来,就要往外赶,却被陆菀扯住了衣袖。
“你拦住我做什么,我先去看你阿娘。”陆远心急如焚,急得都咳嗽了两声。
“阿耶,阿娘应当只是气急攻心,你先看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陆菀觉得自己此时紧张过了头,有些异于常人的冷静。
她冷静地思考着,觉得这事透着些古怪。
可陆远并不想领情,他这会只想赶紧去看周夫人,就软着声,哄着女儿,“阿耶先去看你阿娘,回来再处理此事可好?”
“阿耶!”陆菀突然加大些声唤他,把陆远吓了一跳。
他看见陆菀脸上冷静漠然的神色,知道女儿怕是有什么想法,只能按住性子,赶在她开口前面解释着。
“这女子我已经认出来了,是早些年老夫人硬塞给我的一个通房,说不定就是昨夜见我独身在此,想爬chuáng而已。”
陆远觉得有些别扭,皱了皱眉,毕竟是跟自己女儿说这些自己的房内事。
“你阿娘早就说让她自行择婚便是,还给她赏些钱帛,可她就是赖着不走。如今又这般算计于我,这等下贱东西,死有余辜。我得先去见你阿娘,这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