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起了丝丝的甜,她掩唇一笑,眼尾上翘,睨着陆萧。
“阿兄有本事就再来,我回头便让人采上半盆露水,到你书房去顽去。”
陆萧吓得连连摆手。
“我的书房可不欢迎阿菀你,可千万别来!”
他也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轻咳一声。
“若是带上阿菱,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得提前半日来报,我可得把我的书全部都提前收好了。”
陆菱回过了神,她笑得有点勉qiáng,却还是一咬牙挽上了陆菀的胳膊。
倒是让陆菀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陆菱也不吭声,只是冲她甜甜一笑。
甚至能叫陆菀看出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她被自己这个联想逗乐了,也学着陆萧的样子,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陆菱的额头。
可惜这般温馨的氛围,一进了听松堂就烟消云散。
才跨进了院门,陆菀就发现院里的仆人数量之多远超平常。
甚至来说,多是qiáng壮粗鄙之辈。
世家重颜面,贴近伺候的婢女最次也是容貌清秀的。
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陆菀低头,用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嘲讽笑意,难不成还怕她上天入地,跑了不成?
等进了屋,一抬眼就看见老夫人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着灰青僧衣的和尚,有些微胖,面容倒是慈祥,就是一脸褶子。
瞧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陆菀觉得不太对劲,四下看看,就发现陆珍不在。
看来是上次陆珍跑到谢瑜面前之事,传到了陆鸣耳中,被看管得严了。
怪不得老夫人这回扫着她的眼风都像小刀子似的。
这是拿她当害了陆珍吃苦的罪魁祸首看呢。
“圆观大师安好。”
周夫人不慌不忙,上前合十问安,显然也是见过这位久负盛名的慈恩寺大师。
对方点了点头,目光就落到了陆菀身上,“陆菀小施主,许久不见了。”
竟是一上来就把注意力放到陆菀身上。
这就难免让人觉得陆菀真有什么问题。
老夫人便是其中之一,她心头暗喜,圆观大师自幼长于慈恩寺,颇有慧根,修行数十年德高望重,甚至有望成为慈恩寺下一任主持。
自己方才与他分说了原委,他如此反应,岂不是证明这陆菀有古怪?
这念头在看见周夫人脚下微动,往陆菀身边挪了挪之后更加浓烈,老夫人眉眼舒展,浑身说不出的舒泰。
陆菀这会也是讶异,不为别的,就是这和尚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居然跟那位告诫她离水远些的和尚,有那么几分相似。
难不成这书里的角色,都与她过往经历中的人有些映she?还是说,这些人都是她想像出来的?
顾不得多想,她往前走了一步,学着周夫人的模样,问了个安。
“我一切安好,多谢大师挂念。”
“初见小施主时,小施主年仅三岁,如今十数年匆匆过,难免叫老衲有些感慨。”
圆观点了点头,目光慈和,看不出恶意来。
“我今日请大师来,是为着阿菀几日前落水之事。她一病数日,连着性子都变了许多,可否请大师给她看看,可是有何因果缠身?”
见圆观又没什么动静,老夫人才升起的嘴角又垂了下来,心头一梗,她稳住笑容,言中意有所指。
只是这话中的含义,可就有些太明显了,就差点名道姓地问,陆菀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陆萧嘴角一撇,就想上前替陆菀理论几句,却被她扯着袖子拦下。
这点子风言风语,还不值当陆萧为她失态,读书人么,还是要点名声的。
陆菀瞥了瞥似乎胸有成竹的周夫人,就主动走到圆观大师下首就座。
“多谢大母关怀,”她笑着谢过老夫人,随即不闪不避地转向圆观,“大师今日难得来陆府一遭,可是有何见解忠告要告知我么?”
圆观对这堂中的压抑气氛视而不见,他仔细端详着眼前女郎的面容,唇边的胡须微动,半晌才吐出了句,“小施主今夕不似往日了。”
这话就很直白了,老夫人眼中一闪,做了个手势,就有几个彪悍婆子走了进来。
她盯着周夫人,慢悠悠地开了口,“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菀就看见陆萧冲到了自己身边,把自己拽了起来护在身后。
“一派胡言!我倒要看看,谁敢动阿菀!”
他与陆菀说起来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个身形清瘦的少年郎,又不常骑she,这小身量打眼一看就是个书生。
可还是第一时间站出来要护着她。
陆菀望着他的后脑勺,眼中有些热,还泛着酸楚,心绪起伏间又掺杂了溢出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