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阿兄,”她改了口,“我没事,只是疼了一下而已,我自己能走。”
为了取证于这两人,她还试图走了两步,倒也不如何疼,只是稍稍有些不稳。
那猎户却很不赞同,“这上山下山的路还陡着勒,普通的娇贵小娘子都走不了,何况你还扭着了。”
他看了看谢瑜,“徐兄弟还受了伤,让她兄长背她就行。”
化名为徐玉的谢瑜略略蹙眉,他一弯腰,陆菀就被他挽住腿弯,给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去,”陆菀松开了下意识勾住他脖颈的手臂好声好气地说道。
“你还受了伤,我自己走便是。”
她看了看不远处看着他们皱眉的周延,“或者让阿兄背我。”
“我抱你不好吗?”
谢瑜垂眼看她,林中斑驳的绿影笼在怀中人白皙娇嫩的面容上,衬得她格外的乖巧温柔。
可实际上,她却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受了伤。”陆菀不看他,只用手轻推他的胸口,示意他放下自己。
“无碍,不过是被láng抓了一下罢了。”
谢瑜说着方才诓骗猎户的说辞,将她往上略略托举了一下,果然就看见陆菀下意识扶住他的肩。
浅色的薄唇因她这一举动而微微扬起。
可陆菀却不想让他这么含糊过去。
他这般抱着自己,难免会让她忍不住想到,那日在东宫花宴后,他也是这般抱着自己离去。
彼时,两人也才有过那些亲密举动。
一想到曾经两人肌肤相亲的种种,她脸上就泛起些红晕,又很快被qiáng制地褪下了下去。
再者,他虽是不惧痛,能qiáng忍着跟无事人一般抱自己行路,但这伤口定也会越发严重的。
“阿兄,你来背我可好?”陆菀转脸望向了不远处的周延。
这一句话让周延立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他当即便应了声。
“那当然好。”
他扬眉对着谢瑜笑了笑,语气里暗藏挑衅。
“你受了伤,阿菀jiāo我便是。”
“阿菀……”
谢瑜低低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温和低柔,如流水若轻烟,缱绻且失落,听得陆菀心头微酸。
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前两天已经是她的过错了,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
陆菀果断地推开了他,抬起眼静静地凝视着,水润如花的唇瓣清晰吐字。
“我要他背我。”
此话一出,谢瑜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这是已经在自己怀中,依旧要推开他,转投另外一位郎君怀抱的女郎。
还是他的意中人。
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唇上仅存的血色也唰得褪去。
背后的衣衫,甚至被不知何时生出的冷汗浸透。
周延轻易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陆菀,正想效仿他一般抱着女郎走下去,却被陆菀拒绝了。
“你背我便是,这般抱着,是看不清路的。”
这倒也是,周延将她放下,俯下身让她趴到了自己背上,起身托住了她的膝盖处。
一旁的猎户素来大大咧咧的,瞧着谢瑜神色失落,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安慰着仿若一瞬间就被抽去jīng气神的郎君,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就是抱不起来自家的娘子吗,等你伤好了,不就行了!我跟那个小兄弟又不会笑话你!”
谢瑜艰难地扯了扯唇,视线落在前方走得飞快的两人身影上。
“我们也跟上吧。”
猎户所居的这个村落,也就十几户人家,都是以打猎为生,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些战利品在腌制晾晒。
瞧起来算得上是富足的模样,陆菀悄悄松了一口气。
若是太过偏僻穷苦的地方,他们三人这般出身富贵的模样,难免勾得人动了坏心。
她也知自己这般想法或许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防人之心总是不可没有的。
猎户直接带着他们往村里最大的那院屋舍去。
“这就是天天凿石像的那个怪人的住所了,我去看看他在哪个屋。”
“石大!石大!”他一路高声呼喊着进了院。
陆菀拍了拍周延的肩,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看着满院的女子石像,她有些咂舌,“只怕这屋的主人不简单。”
“石像都是同一人。”周延四下张望了会儿,得出了结论。
陆菀想看看谢瑜的反应,回头却只见到他像是着了迷,站到了最高的那尊仕女石像下,扬首凝视着石像的双眼,一动不动。
她也跟着去看了看,除了这雕琢的女子极为美丽,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度,却没看出什么。
“你在看什么?”
周延想叫他的名姓,却又忍住了,又不愿意如假身份一般称呼他妹夫,gān脆省掉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