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梗着脖颈附和了声,陆珍的婢女则是把头低的更深,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可陆珍只看见她这般退让的模样,就越发洋洋得意,尖声嚷嚷着,“就是你故意的!”
可她偏偏又拿不出人证物证,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都会觉得她是恶意欺人。
连老夫人都觉得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一母同胞,容貌才智竟处处都跟宫里的大女儿完全不能比。
陆鸣这会已经是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刚刚下值,本就被朝堂之事烦扰,这会家中又是jī飞狗跳,难免心中不悦。
只是,他才不耐烦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就马上想到了宫里的陆贵妃和小皇子,只能压抑住满心的厌烦。
“阿菀和阿珍都有错处,各自回房禁足一月。”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
陆菀有些无语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和稀泥?突然感觉自己方才白白示弱了这么久了。
周夫人倒是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陆鸣会如此,只是心下不平,凭什么她的阿菀吃了苦头还要受罚?
她半揽住陆菀,眼中满是心疼的神色,可陆鸣才是家主,他下了令,郎君不在,自己又该怎么辩驳。
“分明是阿菀受了委屈!凭什么要我的女儿一同受罚?”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男声棒喝从外面传来,替周夫人说出了她的心声,
陆菀心头一跳,看来是她的阿耶也回来了。
所以,她这是有人撑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人挺崇尚牡丹的,白居易诗里写过: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甚至《唐国史补》里说:“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chūn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
第4章家人
随着声音,一位长相与陆菀很是相似的郎君就迈进屋内,也不用婢女,自己就抬手掀起了竹帘。
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唇红齿白宽袍轻带,说不尽的恣意风流,进屋就冲着周夫人扬眉一笑。
正是陆菀的阿耶,陆远。
陆远身后跟着的,是他肖似的小号郎君,相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色是一脸正经。
这便是陆菀的同胞哥哥了。
在陆菀记忆中,他沉迷于读书,总被原身嫌弃是个书呆子。
陆萧一向宝贝两个妹妹,此时更是一脸的焦急,上来就凑到了陆菀身边,“阿菀,你可还好?”
陆菀看他明明就是想伸手扶一下自己,愣是因为怕她嫌弃要硬收回去,心下叹气,这才是真心疼她的家人,怎地原身以往还总是嫌弃呢?
嫌弃阿娘出身商户,嫌弃阿耶不务正业,嫌弃哥哥沉迷读书却成绩一般,嫌弃小妹怯弱胆小,偏偏因为陆贵妃的尊荣富贵爱跟陆珍凑在一起。
陆菀主动伸出手搭到陆萧手臂上,安抚性触碰了一下,“阿兄,我还好的。”
这么个小动作让陆萧眼中黯淡的光瞬间又燃起,他动了动唇,差点要拍胸脯了,“阿菀和阿菱不怕,阿兄在呢。”
“咳咳,”陆远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示意他悠着点。
然后转头,望着冷眼望着他的陆鸣,唇角翘起,很有几分yīn阳怪气的。
“陆侍郎今个是又是要找我们一家的晦气了?”
这话惹得陆鸣的脸上瞬间被厚重冰雪积满,他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嫡长子,厉声呵责道,“逆子无礼,竟是连礼数都不顾了,进来如何不行礼”
陆远也不恼,他笑容满面地给陆鸣作了个揖,接着故意扬长了声,叹道:“可惜我阿娘去的早,这便只需给阿耶行礼了。”
老夫人脸色变得铁青,但瞥了瞥陆鸣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下却又得意了起来,陆远与陆鸣越是疏远,对她所出的陆粲越是得利。
陆菀心下叹气,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阿耶做错了,只不过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也无不可。
非在这时戳陆鸣的气管子,可不是不讨好,最后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她思绪转了转,又站了出来,“耶耶,阿耶,都是阿菀不好。”
陆菀低着头,视线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认错的态度诚恳。
“五姑姑是长辈,她说什么阿菀便该做什么,便是她把错处都推给阿菀,阿菀也不应当有怨言。便是五姑姑故意说阿菀害了她,那便是阿菀做的吧。”
“是阿菀惹了圣人不悦,给贵妃娘子惹了麻烦,没有把陆家放在心上,都是阿菀不好。”
话里话外的提醒了陆鸣,陆珍此举不止是针对了她,更是把陆贵妃和陆家放到火上烤。
言尽于此,陆菀抬头冲着陆鸣戚戚然一笑,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口中弱弱地道,“都是阿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