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莫要这般看我。”
眼前是一片透着红色的朦胧,那是他身躯中脉动的汩汩血流,耳边则是她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和呼吸声。
仿佛他们原就该生生世世都如此。
蓦然间,心中有什么深埋许久的种子在破土而出。
是陆菀再不能压抑隐藏的。
又仿佛有什么在她耳边低语吟诵,语调高高低低的,诱惑着她听从自己的本心。
她的本心是什么?
那道声音不答,只萦绕在她的耳边,如吟唱一般,反反覆覆,诱惑着她听从自己的本心。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直起了身,将原本推抵他的手,慢慢环上了他的肩颈。
在揽上他脖颈的瞬间,她就感觉到身前人蓦得一僵,她嘲讽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下一刻,却是便被撬开了那厮磨许久的唇齿,与他唇舌相抵。
他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允准,长睫覆眼,只专心地、近乎肆nüè地洗劫着怀中人满口的温软甜香,勾缠吸吮着她,夺走她的气息,让她沦陷在自己的怀中,只能随自己起舞。
耳边只听得见急促的心跳声,她的舌尖发麻,残留的意识察觉到原本扣住她后脑的手正在逐渐下移,有些怜爱地抚住了她的背脊,将她紧紧地按在了他的身前。
如此,玉白的脖颈就被迫曲出了惊人的柔和弧度,她便只能仰着头,任由他恣意采撷。
即使是有人在屋外敲门,屋内紧紧相拥,入骨纠缠的两人都不曾想着回应。
待到终于分开,陆菀头脑有些昏沉,红着脸别过眼去,不去看那人此时正眉眼弯弯地凝视着自己。
谢瑜则是轻柔抚了抚她身后的发,又仔细地将她被自己揉乱的碎发都拨弄到耳后。
他看着缠绕在指尖上柔顺光泽的发丝,只觉得心尖一软,便忍不住俯身在其上印上一记。
“阿菀这般好,都是我的。”
如同别扭的孩童,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抚,依旧要自得地宣告主权。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抬眼时,眸底的yīn霾就都散了开。
浅色的薄唇微微翘起,清润眸子里略略含笑,便又成了洛京里那个风采翩然的谢家玉郎模样。
陆菀懒得理他,转过身去,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
葱白的手指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急促的脉搏,细细地平复呼吸。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又仿佛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十六在外面敲了许久的门,等到终于有人来开门时,便见到谢瑜耳根处的红晕还未褪。
他往屋内探了探头,询问似是心情极佳的谢瑜。
“谢郎君,娘子呢?我在屋外没看见她。”
榻上胡乱蒙在被子里的起伏动了动,陆菀冷着脸探出头来,面颊上却还是粉晕致致。
她的嗓音有些微哑,“我有些困倦,想歇一歇,小十六自己去耍,不必管我。”
十六虽然小,但他在暗卫队里长大,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瞧着两人有些暧昧的模样,就知晓方才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他刻意大声地冷哼了一下,转身就哭丧着脸跑走了。
既是为着世子难过,也是埋怨自己没有看住两人。
见他如此,陆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拿被子蒙住头,只觉得什么都乱了。
甚至还有些自bào自弃,将自己都埋在了被子里,任凭谢瑜如何说都不肯出来。
谢瑜沉默了一会,索性躺倒在她身边,将她连着被子一同抱进了怀里。
果然,不多时,微微气喘的陆菀就探出了头。
她挑着眉看着谢瑜,脸上的神色分明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谢瑜弯了弯唇,并不否认,只动作轻柔地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
“夏日天热,便是山中清凉,阿菀如此埋在被中,也会觉得呼吸不畅。”
她明明是有时不时在透气,是谢瑜隔着被子抱住了她,反而让她难以喘息了。
陆菀斜瞥了他一眼,撇掉手中的被子,半坐起身。
以指为梳,用着那夜谢瑜撕给她的半根发带,将自己的发丝简单束起。
瞧着她发间系了与自己同色的发带,唇瓣也被自己吮吻得红润微肿,谢瑜眸子黯了下,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同样发红的眼尾边轻轻地一抹。
他缓缓吐字,很是清晰,“我很欢喜。”
她撇了撇唇角,心道他倒是欢喜,自己的任务却又生出了波折。
但是事已至此,陆菀也没什么心思后悔纠结了。
做便是做了,后悔也没什么用。
一切都需得向前看,这句话在这许多年一直被她奉为圭臬。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番任性而为,倒仿若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被挪了开,透出了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