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而石缘生却是背对着他们几人而立。

  他的面容在白日间便显得狰狞,此时更是背着火光,晦暗不明,根本看不出其上有什么神情。

  他身后的那几人似乎是急了,俯身行礼长揖,不断地说些什么,却都不曾让石缘生有所动容。

  这时,擎着火把的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石缘生蓦得回头,夺过火把就往那人头上砸去。

  高举着火把又砸下,边砸边踢踹,粗哑的嗓音里满是不屑和怒气。

  “谁稀罕那个乱臣贼子送来的东西!”

  似乎是为了避人耳目,来人所举的火把本就黯淡,石缘生挥舞着,竟是将火焰都扑灭了。

  这下,山院里便只剩下些隐隐约约的月光。

  什么都看不清了。

  黑暗里还传来石缘生气喘吁吁的粗哑嗓音,能听得出此人怒火正炽。

  “他不是连弑君这种事都gān得出来?还在意我这么个老不死的gān什么!你们带上东西都给我滚!”

  似是气急,连嗓音都不压低了,她都能听得清清的。

  思及此,她的心里就是咯登一下。

  这么大的声,只怕他们此时便还在房内,也有可能会被惊醒。

  石缘生竟是毫不顾忌他们了。

  她小声对谢瑜道,“只怕一会儿他回过了神,就会怀疑我们极可能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无妨。”

  谢瑜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腕间娇嫩的肌肤以示安抚,声音和缓着。

  “我们先回房里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出了躲藏之地,陆菀有些迟缓地跟上,只觉得自己的脚腕在夜间是越来越有些疼。

  还是当初在东宫花宴上崴伤的一侧。

  甚至都分不清是旧伤复发,还是又添新伤了。

  见她迟缓,谢瑜俯身打横将她抱起,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回去,稳稳地放置在chuáng板上。

  便开始摸索着解起她的腰带。

  ?!

  “你做什么?”

  陆菀又羞又气,连忙按住他扶在腰间的手,却还记得压低了声。

  “你我不是夫妻么?”

  他背对着窗口,连微弱的月光都不曾有,陆菀根本辨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从语气中感受到那明显带着的轻快,似乎夫妻这两字便是他最乐于出口之言。

  “我自己来便是,你先放手。”

  她往chuáng里挪了挪,只解下了她的外衣,递给了谢瑜,让他悬挂在chuáng边。

  谢瑜说的不错,如果石缘生反应过来,定是会想来探探他们是否听见了外间的话。

  若是再见他们两人和衣而卧,且距离甚远,一定会起了疑心。

  很快,谢瑜也将外衣褪了下来,还刻意将两人的外袍悬在了一起。

  男女的衣衫垂落间,叠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他也在黑暗中弯了弯唇。

  陆菀没有留意到他这些小动作,只是在他上了chuáng榻,靠近自己时,顿时僵硬了许多。

  方才睡在一张chuáng上,距离甚远,又是和衣而卧,各睡各的,并没有什么旖旎意味。

  可这会他靠了过来,示意自己枕到他的手臂上,再把她整个纳入怀中,就委实太过亲密了些。

  清冽微苦的气息陡然变得qiáng势万分,几乎毫不留情地将她辖制在自己的身边。

  鼻端眼间,皆是与谢瑜相关。

  陆菀呼吸微乱,她试图悄悄地往一侧挪远些,却被谢瑜勾住她的细腰,qiáng硬地锁在身边。

  这人还欺身凑近她,低声jiāo待道,“他快来了。”

  只是配合着演出而已,陆菀深吸了一口气,做着心理建设,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屋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黑暗幽静的夏夜虫声里并不突出,却不住地敲击着chuáng上两人的耳膜。

  有火光自窗边略过,陆菀迅速阖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几时,外间才又渐渐安静了下去。

  “我很想一直如此下去。”

  谢瑜忽然开口,他向来谨慎,便是外间人可能已经离去,依旧用的是气音。

  喉间的那口气低低绕绕的,唯有他身旁的女郎能听见。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陆菀却是听明白了。

  他是想与自己当真成了夫妻,日后始终同衾共枕,同眠同卧。

  若是依着时人侍死如生的想法,只怕还要加上个死后同棺同xué。

  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了下来,她仰着头,视线落在了黑暗中原本该是房顶横梁的位置,明澈的眸子微微闪着光。

  “谢瑜,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缓缓开口,心里也知晓,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

  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在话语里都带上些颤音,连细细弱弱的手指都蜷缩成了一团。

  身边郎君的呼吸窒了一晌。

  就在陆菀以为他不会答话时,谢瑜却蓦得翻身,将她完全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