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满心焦急的顾家人就赶了来。
打头的就是顾家四郎和顾家三娘,顾三娘更是急得快哭了出来。
他们两今日是带着胞妹出来的,谁知道小丫头非要自己下地,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偷到他们顾家头上。
“阿姊!”见了熟悉的人,小丫头终于喊出了声,泪珠淌得更欢了。
顾三娘从陆菀手里接过小妹,连忙含着泪,与阿兄一起对着屋内人团团地施了一礼。
“若无诸位,只怕……”
顾四郎到底年轻,他一想到被拐的漂亮女娃可能有什么下场,就恨得咬牙切齿,连话都说不下去。
“这不是找回了。”
在座的唯有周怀璋地位最高,他咳了两声,出声安抚着顾家人。
“多亏了陆娘子灵机一动,再加上小丫头也是运气极佳,才能躲过这一劫。”
急昏了头的顾四郎这才发现太子也在,但他见太子并无意叙君臣之礼,也就没有刻意再去拜见,只态度更恭敬了些。
听了太子此言,便带着三娘又对着陆菀行了一礼。
“多谢陆娘子搭救小妹,此恩此德,顾家人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被突然感谢,陆菀有些局促,此事并不全是她的功劳。
她正想说此事还有南安郡主的功劳,就看见谢瑜冲她使了个眼色,只好应承下来。
顾家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这时谢瑜淡淡开了口,貌似感慨,“天子脚下犹能出此等恶劣之事,分明是趁着上元佳节钻了守卫的空子。”
“今日竟都能伸手到顾家手上,不知斗升小民又该如何。”
顾四郎与顾三娘一听,稍一联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们如今是感同身受,更是下定了决心回去与家人好生分说分说。
见识着谢瑜不动声色地施计……
陆菀暗中挑了挑眉,倒觉得他还挺会见缝插针的,不过总归都是为了百姓好便是。
顾家人又是一番感谢,才抱着孩子离去。
等到此间席也散了,谢瑜却没有直接送她回府,反而是带着她往城西去。
“玉郎,我们这是去哪啊?”
她坐在马上,察觉到方向不对,在谢瑜怀里仰着头问着。
“西边的嘉平桥上,许多人会在此时放些孔明灯,我带你去如何?”
伴着有些寒凉的冷风,谢瑜这句话就入了她耳。
放孔明灯啊……
陆菀抬头往天上望去,越过谢瑜挺直的肩,就看见黑沉的夜空里正飘dàng着盏盏明灯。
正值月中,月朗星稀,星星点点的孔明灯便承担了星子的光亮,与圆润的明月相应皎洁,渐渐地越飘越远。
她久久不答,谢瑜低头看了看她,把她往怀里抱得紧了些,温声询问着,“可是冷了么?”
他摸了摸陆菀身上的红色披风,略皱着眉道,“这件披风有些薄,侍奉你的下人竟是如此不上心。”
?难道他没认出来,这是他给自己买的披风?
陆菀觉得自己的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她扯了扯唇角,‘好意’提醒着,“这是玉郎诗会那日赠予我的披风。”
竟是如此么,谢瑜细细看了看披风上的纹样,可他于此道上并不jīng通,到底还是不能确定。
但既然陆菀如此说了,肯定不会诳他。
他有些沉默,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就开始回想徐凛教他的,此时此刻,该如何回应才能让陆菀开心。
又过了片刻,陆菀就听见谢瑜顿了顿,忽然开始用很是认真的语气来夸赞她。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这是在委婉地劝说她不用刻意讨好自己吗?
陆菀觉得自己瞬间就不开心了。
特意穿了他买的衣服来见他,他没看出来就算了,居然还要被他戳破自己的讨好,最后还要被他拒绝接受。
难受,委屈,不想说话,她的小脾气蹭蹭蹭得就上来了。
她冷漠地拒绝搭理谢瑜一分钟。
怀中人迟迟不语,谢瑜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莫名,难免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听了他的夸赞,有些羞涩忸怩?
他忽然觉得徐凛果真是有些技巧在身的,决定回府后,寻个时机再与他讨教一二。
陷在某种感情里的人最是目盲心聋,他们两人同乘一骑,离得如此之近,两颗心所想的,却是南辕北辙。
等到了嘉平桥,陆菀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又带上了笑。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了。
毕竟谢瑜可是个连施窈都追不上,最后还要孤独终老的单身狗。
她还能指望他能说出来什么好听话不成。
“我们也去放灯吧。”
陆菀瞧着来来往往的人拿着笔在灯上写了些什么,然后虔诚地放了手,很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