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咄咄bī人?”施然笑了一声,“我等你等到现在,说你一句就是咄咄bī人?”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裴皓洁用力靠坐在电脑桌上,桌角被推动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啊?”
“我没什么态度。”裴皓洁眼神都冷下来了,“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也说了是我的问题,我态度还不够好?你没有过这种失误?上次我刚跟新平台签约,网络舆论压力那么大,我还是做了一桌菜等你回家?你呢?你忘得一gān二净跟别人去喝酒!”
“你不要跟我翻旧账行么?”
“为什么不能翻?”裴皓洁直起身子,杵到施然面前,“我犯的错你也犯过,将心比心一下不行吗?”
施然深呼一口气:“行,行,将心比心。你好好玩,我不打扰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出了门。
第9章
那天晚上,施然在房间里睁眼到凌晨。直到卧室的门开了条缝,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裴皓洁上了chuáng的另一侧,施然才昏昏沉沉睡着。
两个人都没睡好。施然睡得昏昏沉沉,不断被风声雨声和翻身声吵醒,即使在休眠状态,焦虑和浮躁的情绪也挥之不去。裴皓洁则是接连不断地做梦,那些梦又黑又沉,接连不断,几乎要把灵魂都吞噬掉。
转天天明,施然不到七点就自然醒,裴皓洁则一觉睡到了中午。中途施然来叫过他,但他要么清醒不过来要么就根本醒不来。
直到十二点半施然叫的外卖都到了,裴皓洁才在开门声里醒来。他感到头痛欲裂,仿佛一晚上没睡似的。
卧室的门并没关紧,敞开一条缝。狭窄的视野里,施然把外卖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蹲下身,开始把昨晚收拾好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掏。他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动作很小,轻拿轻放,像害怕吵醒了什么人。
裴皓洁意识到,即使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但施然应该还是期待着今天的郊游。他从昨晚晚饭开始准备,甚至到今早还没放弃。他是看下午了,而里面的人还没醒,才意识到今天去不成了。
他的表情冷静,奇异地没有那种泼凉水后的不快,裴皓洁却感觉胸口又酸又软。
他想说点什么,刚张开嘴,施然就合上了箱子。他若有所感地抬头,从缝隙里对上裴皓洁的眼睛。
施然什么都没说,拎着箱子消失在缝隙里。
对这次的郊游,两人默契地保持着绝口不提。
下午施然在准备公司的资料,裴皓洁在游戏房里工作,明明是个周末,两人各忙各的,也能几小时不说一句话。
晚上施然做的饭,主动给裴皓洁盛的汤,但气氛不再像以前轻易地融化开。两人各自吃着碗里的食物,时不时三两句搭话,多数也是围绕着饭菜的话题。
空气比以前变得更沉了。
施然主动找裴皓洁谈了两次话,都是非常冷静的口吻。他喝着茶剖析着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问题时,裴皓洁坐在他对面无声地抽烟。
他身体里有很多充沛而浓艳的感情,可他发现怎么都没有办法对施然释放出来。
“你分析得很对,很jīng准,很正确。”裴皓洁听完后说。
施然明显被噎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话:“你觉得有哪里不好吗?”
裴皓洁摇了摇头,灭掉烟,撑着桌子靠近他:“没有任何不好。但是然然,感情的问题不是只靠方法能解决。”
他绕过施然走回房间。
施然感觉裴皓洁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裴皓洁不论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在施然面前总是澄澈的水,一眼能望到底,现在裴皓洁身上有许多施然看不懂的情绪。好几次施然尝试和他坦诚地谈谈,但裴皓洁跟上次谈话时的态度没有太大差别。很配合,也很理解,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有次施然喝了酒,回家忽然觉得无法忍受,他冲击进屋关掉了裴皓洁的电脑,qiáng行将他压到chuáng上去,非常qiáng势地跟他做爱。
快到高cháo时,施然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几乎咬出血来,神志不清地一边哭一边说你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太qiáng烈的快感还是因为伤心流的眼泪。
裴皓洁忽然抱紧又咬又骂的施然,动作变得激烈,眼睛也变得雪亮,好像他有一瞬间从那副死气沉沉的躯壳里爬出。
可惜施然喝醉了。
他没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他一早起chuáng就想起昨晚自己的丢人劲儿,半天都不愿从被窝爬出。
走出卧房时裴皓洁在煎jī蛋,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施然则像霜打的茄子,跟裴皓洁的状态呈鲜明对比。
昨天在chuáng上,他的怒气被裴皓洁的欲望彻底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