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当时还蛮意外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新生儿开口,而且你的目标很明确,是在跟当时的我说话。我那时是角落里的一只猫,但是你很明显认出了我。”
——“你说你叫玛利亚,还告诉了我两个周目的事,说自己残留的意识很快就要沉睡,希望我能做你未来的师父,或者帮你找个师父,引导你做个好人,说完你就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夏目漱石把这段对话戏称为“托孤”,自己给自己托的孤,我却有种说不出的紧迫感和危机感。因为这意味着第一周目的“玛利亚”就在我的身体中沉睡,我随时都会陷入“失控”的状态。
即我的人体不再受自己控制,沉睡多年忽然清醒的“玛利亚”很可能会取代我的意识。
我想了想,又问他:“您有办法让我和‘定位钥匙’这个身份割裂开吗?”
世界融合后完整的书大概率会降临在我身上,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只要费奥多尔控制了我,就可以得到完整的书。
“理论上来说,只要写在‘书’上的内容逻辑通顺,就可以实现。我可以尝试着转移‘书’的定位,刚好有合适的人选,是个能变成虎的少年,对于未来的横滨局势他的作用很重要。但是完全转移成功需要有人拖延时间,而且需要空白的能写下字的书页来实行这个计划。”
“我可以配合。”我抬起头看向夏目漱石:“我来争取时间,我去俄罗斯做卧底。”
夏目先生一时间没有接话,他平静幽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过了好半天,才语气正色道:“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
我加重语气:“我做。”
“那你要想好了,魔人会很难信任你,而你在这边又将被千夫所指,作为背叛者深入敌区,不被信任,没有援助和上线,所有行动计划由你自己把控。这一去,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我歪着头,笑了一下:“一直以来,我做的不就是这样的工作吗?”
其实我不太愿意去回想过去的经历。
那五十年一段接一段的卧底生涯,教给我的不只是各种生存技能,还有忍受孤独,以及,理解他人。
孤独是无人相伴,是举目为敌,是故人的刀剑相向,是师友失望和憎恨的眼神,是安全感完全丧失,是渐渐开始对别人没有了那么多期待,也是无论陷入怎样的境地,都能自得其乐。
我本身就不是信念感特别qiáng的人,如果再学不会自己找乐子,那种高压环境下人会变成疯子。
而理解他人,是看透人性的两面,明白无论善恶,立场不同的人各有难处,是开始懂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也是在他人没那么喜欢自己时,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
骂名早就背过无数次,软弱和委屈也被时间磋磨碾碎,这次,也不过是那些数字中的一次而已。
“时机到了我会为你作证,政府也会给你记功。”
“我做事,从来不是为了别人或者天下大义。这世界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我双手插进衣兜,语气平淡:“我只是想为我自己最后再拼一次。拼好了就能解决根源问题,彻底退休,做条咸鱼;拼不好,不过是一切归零而已。”
夏目漱石:“归零是不可能的,第一周目不会重置,我向你保证。”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距离探望德米特里耶夫还有三天。
等待的这三天里,我找借口把公司的一些事务jiāo给了高穗杨桃。
在我离开后,高瑞集团除了职业经理人维持公司运作,还必须有一个继任的主心骨。
之前我就有意无意地教了高穗杨桃不少东西,还专门挑出有意义的案例给她处理,让她学着处理,她应该能慢慢挑起大梁。
其实这姑娘人挺聪明的,学习能力也qiáng,就是性格有点莽。前高穗家主的去世后,她褪去了从前的孩子气,飞快地成长起来。
其实她还有个伯父,是前家主的大儿子,虽然人不怎么靠谱,对高穗家的产业更是不上心,但对待小辈还不错。
我刚接手家主之位时,他怕我欺负高穗杨桃,提出想要接她走,被杨桃拒绝后,每周都会通电话问她过得怎么样,后来看她过得还不错,才渐渐放心。
【你还有个徒弟呢。】
系统提醒我。
“放心,我记着呢。”
仁王雅治那边,他都叫我“师父”了,我也没怎么管过他,于是我把易容心得和经验教训都用电脑敲了出来,直接用电子版发给了他,让他有疑问先留着,之后有时间再答疑。
织田作那边是最省心的,武侦的牛人那么多,也不需要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