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深知人间疾苦的的人来说,钱真是个好东西,在没有任何人能给你安全感的时候,它就是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再需要钱财给我带来的安全感了,只是看着自己的钱越来越多,纯粹觉得高兴而已。
“他以长辈的身份给我东西,这叫给小辈的馈赠和关爱,这种钱我可一点都不稀罕。”
我略微抬起头,漫不经心道:“到底是谁求着谁,这个关系他必须摆正。”
寻思着晾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走了,我去会会他。”
“走错了,往右拐。”
条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
我往右拐走了两步,“砰”地一声,脑袋撞上了墙。
条野采jú在我身后不厚道地笑起来,我气愤地转身扑过去薅了他的假发。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条野采jú抢回自己的假发重新戴好,捏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搭在他的小臂上。
“走吧,我带你过去。”
之后他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还时不时提醒我脚下有门槛台阶,或者该转弯了什么的。
我跟着他慢悠悠地往前走时,轻声问道:“条野,你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你指什么?”
条野采jú随口回了一句。
“就是眼睛看不见,一片漆黑的世界啊。”
“你不要随便脑补,更没必要同情我。”条野采jú轻笑了一声:“我可没有你这么废,我的世界很jīng彩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非要形容的话,应该算是‘五彩斑斓的黑’吧。”
我微微偏过头,语气认真:“真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
他斩钉截铁道,话音一转,多了几分带着调侃意味的柔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因为总有一些人,会给漫无边际的长夜带来星火,虽然那星火少得可怜。”
“我想,期盼无数星火点亮我的世界,这也是我能一直坚持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又笑了一下,推开会客室的门:“谈心时间到此为止。进去吧,会变魔术的星火小姐,期待你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
关于和高穗家主的谈话,最终被我做成了一锤子买卖。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高穗家主:“我想你的母亲应该没有跟你提过高穗家。”
“您要讲故事吗?”我坐在沙发里,耸了耸肩:“您也看到了,我的眼睛需要治疗,所以您最好长话短说。”
会客室设置的很讲究,客人座位在主座对面,故意设置成矮一头的高度,力求主位在气势上压过客位,可以说很有军警qiáng硬的作风。
谈判技巧之一就是要比对方高,这也无可厚非,可惜对于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我来说,谁高谁低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您在讲述之前,最好不要把我当做您的小辈看待。说实话,我和高穗育江已经断绝了关系,之所以同意您跟到这边来,之所以允许您在我面前说话,不是因为您的身份,而是因为——”
我勾了勾唇角,带着隐晦且讽刺的笑容:“我很好奇,您打算怎么求我帮您搞定分家。”
对面瞬间陷入沉默,我听到高穗家主压抑的低喘。
我做出判断,他的身体应该很虚弱了。
当然他再虚弱,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不会为一个陌生人降低我的底线。
“这次分家都忍不住动手了,想必未来类似的麻烦还会有不少。”
我叩了叩茶几,慢条斯理道:“让我猜猜,您之所以这么着急,甚至都不等待孙子孙女们长大,就来找我做外援,是因为您的时间不多了吧?”
高穗家主清了清嗓子,十分坦诚地说:“胰腺癌晚期,活不过两个月。”
我点了下头:“果然。”
“你……叫什么名字?”
“高穗荔枝。”
我十分熟练地披上马甲。
老人的语气有些恍惚:“育江最不喜欢吃荔枝了。”
我顺着他的话,不以为意道:“所以她不喜欢我。”
高穗家主叹了一口气:“荔枝小姐,我想请你帮忙,在我死后庇佑我的孩子们。老二家的高穗杨桃你已经见过了,老大家还有一儿一女,分别叫苹果和山梨,他们的年纪更小一些。”
我沉吟片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山梨而不是鸭梨?”
“……孩子的妈妈觉得鸭梨不好听。”
“那苹果就很好听吗?”
高穗家主若有所思道:“我觉得还可以。”
“……”
沉默片刻,我把对话拉回正题:“保护他们不是难题,但是,您打算付出什么酬劳呢?”
“我将高穗家的财产均分为三份,育江那份给你;家族产业的股份,我还可以再多给你百分之十,这样你就是公司的第三大股东。公司有专业的经营人才,你躺着就可以拿到高额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