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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是谁想要杀你吧。”我问他。
即便他再也开不了口了。
“你出身尊贵,你的父亲是郇尹,你的外祖父是费伯,如此显赫的出身,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足够令人羡慕了。”我看着这个苍白的他,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放眼曹国上下,敢公然得罪你的也没几个人了吧,养尊处优,习惯了享受,你......为什么弄那么一个茯苓阁呢?”
他的不幸,应该就是从他弄了那破茯苓阁开始的。
“以你的身份,你应该不愁没有游戏的地方吧,你若是喜欢歌舞、女人,何必来到这偏远之地,身在曹都,岂不是更有条件吗?不管是地理优势,还是物资、人,曹都所拥有的条件远远强于这里,为什么一定是这里?”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即便你是看上了宋地的某些女人,你说句话,也会有人帮你办的吧。你的父亲、外祖父他们都在曹都,你若是身在曹都,惹了什么事,找他们帮忙岂不是更容易?为何你要一个人来这里?”
此地是曹、宋交界之地,却属于宋,是钟离家管辖的范围之内,他在这里惹出了麻烦,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为什么,他一个纨绔公子不远千里跑到这边弄什么茯苓阁?难道他就没想过一朝事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舍弃自己先天拥有的好资源,为什么弃而不顾呢,他要是留在他父亲、外祖父身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了吧。
“这里,有什么条件,是你一定要留下来的原因吗。”我试着想要通过他找到答案,“是......那个什么供奉灵物的,还是......”
我看到他抬起头,他像是要和我说什么一样。
“你信那个?”我无法理解。
他自小要什么有什么,何至于去相信鬼神之说。
想到这儿,“......我们在你的茯苓阁里,发现了很多类似的东西,你墙根下埋着的婴尸罐子,你花园小屋里供奉的动物内脏肠子等所谓灵物,甚至是......那个被烧死的人,你认识他,你跟他的关系不错,你知道他是怎么被烧死的......所以你和那个,那个吞食油脂的......也有联系?”
他不止信,而且对所谓鬼神之说还特别沉迷,超乎想象。
“存放婴尸的罐子,我们打开了。”我对他说,“我自以为我这一生见过各种变态,但仅仅是因为狗屁信仰,就害人性命的,你是我见过最变态的。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就被人浸死在那满罐子的药水之中,做成......”
我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实在说不下去了,我没见过这么残忍的,而他......
“你究竟要求什么?求富贵?!你有富贵啊,你还要多富贵?”
面对我的指责,他一句辩解也没有。
我说,“还是求长生?!人所求不过了了,长命百岁富贵无极,还是你想当神仙啊?可不管你所求的是什么,你干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儿,那些因你而枉死之人,被你害了性命,化作恶鬼对你虎视眈眈你能过得踏实吗!”
想想,也是可笑至极,不管是富贵还是长生,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若是凭着那些丧尽天良的信仰就可以获得长生和富贵,他也用不上了。
“信仰......”说到信仰,我倒是想起了偃伯之前告诉我的,关于那荣岑在十二年前创办的蟾吾教,十二年后,在这个城里因为同样烧起来的大火,死了那许多人......太像了,不论是现场布置还是死者吞食油脂,都与偃伯所说十二年前的情况如出一辙,“难道,那个什么蟾吾教死而复生了?”
可惜,他说不了话,没办法告诉我这个答案。
“蟾吾教......可是偃伯明明说是,他在抓住荣岑以后就调查了所有与荣岑有关系的人,荣岑一直被困在偃伯身边,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外人,他怎么能......如果不是蟾吾教,难道是别的什么教派吗?”除了蟾吾教,难道还有别的邪教?
偃伯也曾经怀疑,荣岑虽然是蟾吾教的教主,但是荣岑背后还有人。难道蟾吾教全军覆没以后,荣岑背后那个人,又蛊惑了别人,创办了同样的邪教?
这也太......
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说明,为什么十二年后在这里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那么多人死于大火。
“你......如果你对于你的信仰那么忠诚,那你的信仰,为什么要抛弃你呢?”我不懂,如果说,在这里有人利用十二年前相同的手法,创办了相同的邪教,然后他招募这些信徒的目的是什么?荣岑的蟾吾教,至少......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勒索,荣岑利用他的教众去勒索城中各个富贵云集的场所,谋取暴利。但是这一次,昌和君派人去查问过,没有人说是接到了勒索,不为钱,那么这个人让他的信徒变成了引火装置,去点燃那布下机关的现场,图什么呢?总要有理由的吧......
他们......
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在城里引起骚动?
邪教,油脂,这些人被烧死在大火里的人之间,莫非还有什么关联,是我现在尚未察觉的?该不会是我漏掉了某些线索吧......
凶手如果不是为了财,那么他设下如此多的陷阱,利用他的信徒点火,难道是为了别的原因?可还能是什么原因呢,这些被烧死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吃喝玩乐在行,手中并无实权,烧死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谁!”我听到了身后的气息有所变化,猛地转过身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接近中的廉赫。
“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他脚下的动作,更确认他是故意放缓了脚步无声无息的接近,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动作?可同样,因为我突然大喝一声,也把他吓得不轻。
“夫人怎么知道......是我?”廉赫问。
“我并不知道是你,我只感觉到了有人接近我。”我说。
“夫人不是不善武艺吗?”廉赫又问。
“我虽不善物,可是却能察觉到细节。先前遇袭多次,留了心眼儿,查案推理的时候,我会格外注意周围的气息,包括......你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