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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进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从我们身旁走过,那个时候我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异样,我和他曾经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相互打量,试着都想要看出对方的底细。
然后就在区区一刻之后,他就烧成了一具焦尸。
季桑嚎啕大哭,几次哭得岔气昏死过去。而季渊带来的人在亲眼目睹这一幕之后,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咬着牙站在季渊的焦尸旁,心底的愤怒已经快把我吞噬了。
这个凶手是我目前见到过最肆无忌惮的一个了,当着我的面,他杀了两个。就像是......就像是在挑衅、报复我之前破坏了他想把所有人困在长仙居里烧死一样。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又气又恨,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我就一会儿不在,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昌和君还是赶来了,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是难掩身上的行色匆匆。看来是在听到消息以后,放下了手边的事情立刻赶过来的。
这一次活生生烧死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青阳君。
之后,钟离瑾和毓儿也来了。
钟离瑾的脸色比昌和君差多了,青阳君在钟离家的地盘上莫名其妙的被烧死了,接下来他肯定要应付各种人的询问,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原因,处决凶手,那么青阳君死在这里,可能会引来宋地和曹地的一些麻烦。
“......一个时辰之前,萧大人从青芜台刚刚带回了一具焦尸。”钟离瑾走过来,“这是怎么了,又烧死了一个。”
“又不是她烧死的。”昌和君说,“青芜台带回去的那个,我也是现场目睹的人,自是知道这件案子到底有多离奇。钟离大人还是不要太着急了的好。”
钟离瑾瞪了他一眼,不过昌和君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尽量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避免愤怒的情绪影响我的状态,导致我在判断的时候出现极端想法影响最终的结果。可是喉咙干涩得厉害,那种很复杂的情绪几乎逼得我要崩溃了。“他......突然就烧起来了......”
“没事,”钟离瑾自己都满脑门官司,还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劝慰我,也是很不容易了。他让毓儿上前去帮忙查看尸体,随后同我说道,“总会有线索的,我刚从萧大人那边过来,我们正在说少楚是怎么被烧死的,没想到......”
“......”是自责,也是内疚,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我意识到我目前的状态很不好,心情很烦躁,根本就停不下来去分析现场状况。
“赫昭,你带人去周围问问,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什么了。”钟离瑾吩咐道。
“是。”
“怎么会这样呢......他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现在还是觉得,没办法理解。怎么就突然间烧起来了呢,烧得那么惨,又是......又是烧成了一具焦尸。
“你们要干什么!”从昏厥中逐渐恢复过来的季桑,看到毓儿带着人正在检查季渊的尸体,当时就急了,他要扑上前来阻止,“别碰他,你们不许碰他!放开!”
“你哥哥的死,有疑点,我们要把尸体带回去检验,才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害的。”毓儿向季桑做出解释。
“不行,不行!你们不许带走他,不能让你们带走他。”季桑死死地拦住毓儿,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把季渊的尸体带走。
“你难道希望你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吗。”昌和君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不是你哥哥吗?难道你就不想为他找出凶手报仇雪恨?他死得这么惨......”
季桑跪在地上哭得也很惨。
看得出,虽然季桑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但是他和他哥哥季渊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挺好的,季渊也是,我们刚找上季桑,他就来救人了。只不过“救人”不成,还白白搭了自己的一条命。
“他今天穿的什么......”我喃喃自语着,开始回忆我见到季渊以后的每一个细节。快点想起来,他今天穿的是什么......绢丝,没错......“他穿的是绢丝的衣裳,面料很轻柔,但是......但是当时,他不像是感觉到了异样。”
“青阳君素来喜欢绢丝做的衣裳,他对日常的穿着十分讲究。”昌和君说,“不过,若是他的衣裳沾了什么东西,他定是会立刻察觉的。”
“为什么你觉得他会立刻察觉?”我追问道。
“因为太讲究了。”昌和君说,“他讲究得超乎常人,哪怕是被水溅到一个水点,他都会特别在意,浑身不舒服,直到换了衣裳方才能安心。我曾经见过他一场筵席之中就换了四次衣裳,我不觉得如果他的衣裳被人动了手脚,他会毫无察觉。”
洁癖?
当时这两个字就在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了。
“是这样吗?”钟离瑾向青阳君季渊的弟弟季桑确认。
“......我哥,我哥很在意衣裳是不是不洁,但这又怎么了......这就算是死罪了吗?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为什么......”季桑哭得都快断气了。
“他刚才去过什么地方。”我问。
“青阳君方才是从家中直接过来的,原本就听闻二公子在这里宴请好友,青阳君是打算过来看看的。走到半路上听闻昌和君的人找上了二公子,担心是找二公子的麻烦,所以命人加快的速度赶来的。”跟随季渊同来的侍卫回答说。
“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钟离瑾听后诧异,因为这就不得不排除季渊在路上有遭遇过什么的可能性了。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我说,“然后走过去......他喝了杯酒......”
而季渊喝的那杯酒,是他弟弟季桑亲手倒的。
“不可能。”方才和季桑一起在这里寻欢作乐的人说道,“青阳君来之前,我们已经喝了许多,如果酒水真的有问题,那么我们早就出事了。”
“方才季渊来到这儿,做的就是季桑的位置,桌上的酒原本也是季桑在喝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但是我们向季桑发问的时候,季桑当时很生气,把他自己用过的酒杯随手砸了,当季渊坐下后,他想要饮酒的时候发现没有酒杯,是季桑从旁边接过了一只杯子盛上了酒水递给他的......杯子,季渊刚才用过的杯子呢!”
我想到杯子的事情,便立刻推开人群走到桌前,季渊刚才用过的杯子还摆在桌子上。
毓儿起身从我手里接过杯子,仔细闻了闻,突然伸出手指沾了一滴杯中的酒水就放进了嘴里......我急忙去阻拦却也晚了。“你做什么!”
“这酒水没有问题啊。”毓儿说,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事。
“你......你感觉没事吗?”我很担心,毕竟今天我已经看到两个人死在我面前了。
“没感觉啊,这杯子里就是普通的酒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