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凭什么遂了他们的愿呢?”
每次说起这些,沈苑都能感受到他深刻的不甘。就像是需要他这样一个存在的时候,不管不顾非要让他出生,待不需要了,又想让他自觉消失,这世间哪有这样好的事!
“这些年跟他们你来我往地逢场作戏,我早就厌倦了。如今那一位的身子还算硬朗,如果就这样跟他们消磨,还不知要磨到何年何月。既然他们那么想却又没本事打破这种平衡,那便由我来帮他们打破吧。”
沈苑定定地看着面前冷傲的男人,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前世,他确实是带着军队血洗皇城,才最终踏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只可惜,因为她的怯懦,她没能陪他一道。
不知前世的他,后来成为了怎样一位帝王。
不过也无碍了,今生她一定能见到。
☆、吃醋
沈苑上前一步,环住宁斐的腰,脸颊乖巧地贴在他的胸口,轻声安抚他:“你一定会赢的。”
宁斐因为她的靠近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轻笑道:“为了你,我也一定要赢。”顿了顿,又道:“比起失去那个位置,甚至失去性命,我更不想失去你。”
沈苑听闻这等蜜语,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忍不住说出了从未诉诸口的心里话:“不会,即使你没有赢,也不会失去我的。”
两人早已心意相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宁斐瞬间理解了。
笑意凝固在嘴角。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宁斐微微推开沈苑,盯着她的眼睛:“苑儿,答应我一件事。”
沈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如果是我现在想到的那一件,我不能答应你。”
“其实我一直知道,为何你隔一阵便要让我带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我父亲。其实于你并没有什么帮助罢,只是能让那边知道,我还是忠于他们的。”
宁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的苑儿聪敏,但也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细腻。
“我的父亲将我作为弃子扔出去的时候,我知道他给我的全是死路。而今我也知道,你是在费尽心思地想给我一条无论如何都能活下去的路。”
她不想哭的,因为现在她觉得很幸福,可不知为何,说到这里却不受控制地落了泪。
宁斐默默伸手抚上她的脸,想为她拭去泪痕。
沈苑抬手握住他的手,一边落泪一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不提,我本也不愿说,我只要知晓你的心意便好。只是如果你败了,你要我去侍奉害了你的仇人吗?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了吗?”
宁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最终,他叹息一声,伸手再次拥住她:“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会发生的事了好不好?”
沈苑知道他听进去了,也不再提。
沈霁在康王府小住了三日,沈苑怕那边等得急了,便不顾弟弟的撒娇卖乖,又承诺一个月后亲自去接他过来,才终于将人哄走了。
临行前让沈霁带了一封她的亲笔信给父亲。
她对朝堂上的事一知半解,实在是看不出镇国公右臂伤重的消息有什么稀奇,宁斐只神秘兮兮地逗她说沈仲元看到这封信,便会知道怎么做的。
回想刚刚重生之时,她每日殚jīng竭虑,如今对这些费心的事是一丝一毫也不愿上心了。大抵是心底里知晓,万事已有她的夫君在背后筹谋罢,她只要乖乖听他的话就好。
冬去chūn来。
沈苑几乎在王府猫了一整个冬,除了回沈府接了弟弟一回,其他时间便没有踏出过府门。
年前因着传出镇国公在莽山剿匪时右臂并非仅是受伤,而是被废,恐怕再也无法提刀上战场的消息,朝中有不少文臣上表,奏请圣上允镇国公荣养。
说得好听,其实没有人不明白,这是在变相bī迫镇国公jiāo出手中还残留的那点儿兵权。
镇国公当然不会乖乖听命,拉锯过程中,有人甚至挑明了意思——一个废人,怎么还有脸领兵?
镇国公府成年子侄几乎全部死在了莽山,剩余一个外姓的女婿、几个尚未长成的孩子。如今镇国公也倒下了,还有什么立场不放兵权呢?
确实没有什么理由了,于是拉锯战变成了由谁来接手。
双方依然争执不下。
最终,隆庆帝在听臣子争执了近一月后,拍板决定镇国公手中的兵权jiāo由已接手了大半西北军的荣威大将军孙翰。
这一位,算是隆庆帝的心腹了。
至此,镇国公府几乎彻底退出了朝堂,隆庆帝也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在这一出几乎是撕破脸面的鸟尽弓藏戏码上演之后,宁斐也像是不管不顾了,甚至连之后例行的新年chūn宴也以身患伤寒、恐过给圣上为由避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