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
“我只是,心里有些着急。”沈苑说:“康王府里每日都如吊丧一般,我还要装作伤心欲绝,女儿快装不下去了。”
“怎的如此没有耐性?此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你必须好好在康王府守着。”沈仲元见女儿急躁的样子,有些不耐。
从说让她嫁给康王起,每回见她,她都一副忧愁不解的样子,让他险些忘了,这个女儿从前可是颇为活泛的性子。
怕是如今存了康王已不在世的念想,这性子便有些回来了。
“那……那父亲,能不能给女儿句准话,宁斐是不是已经死了?”沈苑被训,压下方才的急躁样子,期期艾艾地问:“还有,还有……魏王殿下他,他真的还会要女儿吗?”
沈仲元闻言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安抚道:“不说其他,便只看在你是我沈仲元的女儿,此事也必然得成,你不必为此担心。”而后顿了一顿:“至于康王,他回不来了,你大可放心。”
“父亲有准确的消息?他死了?”问出这句话,沈苑狠狠抓着自己手中的锦帕,几乎演不下去。
她一再的追问令沈仲元有些不悦,只点了点头。长年累月的谨慎做派,让他不习惯把那个字挂在嘴上。
沈苑突然脱力,晃了晃身形,眼泪掉下来。
她赶紧扯出一个笑容,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再不用与他纠缠了。”
见沈仲元看过来,她扩大嘴边的笑:“爹爹不知道,我有多怕他只是一时失踪而已,我多怕他再回来啊……我再也不想见他了!每次与他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好脏,我再也配不上魏王殿下了,可是我又舍不得……我忍了这样久,终于……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不知是哭是笑地跌坐在地上。
沈仲元见他如此,叹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扶起做到圈椅上:“你受委屈了。”
沈苑又哭又笑了一阵,突然止住,神经质一般抓住沈仲元的胳膊:“爹,我想见魏王殿下,您让我见见魏王殿下好不好?”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沈仲元不愿多生事端:“苑儿,不要胡闹!”
“爹,我只是想见一见他而已,我不会闹的。”沈苑哀求:“我只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娶了妻,我想问问,他的妻子好不好……”
“等康王此事彻底告一段落,我可以安排。但是现在,不行。”
“宁斐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见见他!”沈苑尖声叫道。
从刚刚笑着哭了一阵之后,沈仲元觉得她便有些不对劲了。见她此时突然激动,心想应是长久以来积攒的负面情绪过多,如今一旦开了口子,便有些偏执了。
怕她惹出事端,沈仲元虽然心中生气,但还是耐心解释:“苑儿,你太急躁了。所谓斩草须除根,正是趁此时机,需得把康王的其他爪牙一并摘除gān净,如此方可安枕哪。”
沈苑心中咯噔一声,她想到了闭门已久的镇国公府。
咬了咬牙,还是坚持:“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不然我心中难安。”
“胡闹!”
“爹,您就心疼心疼女儿吧,这两年来我好几次都觉得要活不下去了,只是还没亲眼看见魏王殿下平安遂心,这才一回一回坚持了下来。如今我只是想看一眼他,都不可以吗?”说着从圈椅上站起来,噗通跪在地上:“父亲,求你!”
沈仲元见她情绪不稳,心知如若不答应,怕是哄不住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快完结了所以这周没有申榜,加更速结~之后不定时加更直至完结~
☆、复仇(一)
因为在京城人多眼杂,沈仲元让沈苑这几日寻个机会,以为宁斐祈福为由去灵台寺小住,他会与魏王商量,在合适的时间过去一趟。
沈苑欣喜若狂。
待该问的该说的都说完,她便告了辞,既期待又娇羞。
第二日,沈苑换装扮作出府采买的小厮,自南城绕路前往镇国公府。
见了面,镇国公看她着小厮衣裳,颇为惊讶。
还未来得及问候,便见她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舅父,我要为殿下报仇!”
镇国公右眼皮直跳,赶紧询问:“发生何事?”
沈苑便将最近发生的事与镇国公说了,说到宁斐的死讯,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镇国公大骇。
知晓宁裕定会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宁斐,他们对西北军中的异端多有防备,几乎可说是万无一失。
可千算万算,却没想过宁裕一行已丧尽天良至此地步,他们竟然勾结北狄人!
这是通敌卖国啊!
如此,镇国公再也不能像此前一般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