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骆时遗原本对自己还有些自信,但他不敢赌,于是将云澜和黎相知等人先行秘密送走,而自己则在皇宫的最高处看着,看自己如何再赢一局坐稳皇位。
可他万万没想到楚旌会站骆应逑那边,即便如此,他也不怕,楚旌手里有一半兵权,他也有,大不了两败俱伤。
然而刑匀烈的临时变卦才是压垮他的稻草,援军迟迟未来,他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这是他才想明白,一切的一切,骆应逑在暗中当真做了不少事。先是一步步将自己的人安排在朝廷中,接着斩去他的左膀右臂,最后将他的退路粉碎。
在他的记忆里,他明明是个毫无心机的人,也是个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好弟弟。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变了,悄无声息。
“呼”,风声如啸,自两侧chuī来,和着刀光剑影仿佛孤魂野鬼在咆哮。骆时遗立于高楼的最顶端,看着骆应逑的人马从各处蜂拥而来。他知道,他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皇上快走吧,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杨辉从大殿里匆匆跑来,气喘吁吁。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浓烈地让人晕眩,“呵呵。”骆时遗望着地上半人高的尸体笑开,放肆大笑,“朕不该听先皇的话,早知今日,朕一定会杀了他。”
杨辉急道:“皇上别说了,快跟老奴走吧。”说到激动之处,他忍不住伸手去拉骆时遗,这动作原本是大不敬,但此时显然是逃命更重要,谁会管什么敬不敬。
骆时遗死死地盯着领头那人,任由杨辉将他拖进密道。
密道狭窄而隐秘,只有每任皇帝知晓,作逃命用。登基的那日,骆时遗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用着它。
前头有侍卫举着火把照亮通道,时不时提醒,“皇上小心脚下。”杨辉在后头边走边看。
骆时遗木然地走着,心里头那股子不甘心化作烈火烧到了嗓子口,怎么想他都不甘心。他做皇帝才几年,位置都没坐热。
没等他们走多久,后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着来人不少,杨辉大惊,慌道:“不好,他们发现密道了!”
*
天宸殿,里头还点着千树蜡烛,通明透亮,这里原是历任皇帝上朝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骆应逑穿着一身黑色铠甲踏入大殿,踩着光洁的地面,一步步走上权利的中心。
当年,父皇曾对他说,要将这个位置给他,但他碍于兄弟之情和母后的疼爱便将它让给了骆时遗。
权利确实吸引人,坐上这个位置也是不少人的梦想,可他此刻并不觉得开心。这个位置于他而言只有痛和怒,因为它,他早早失去了母亲,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放开哀家,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忽地,熟悉的女声在大殿外响起,刺耳地紧。
“侯玥嘉,你个贱婢!你不得好死!”又是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
“咔咔咔”,士兵押着逃出皇宫的云澜和黎相知进入大殿,云澜尚且还保留着自己作为太后的威严,而黎相知没有,她不顾身份地破口大骂。
侯玥嘉跟在两人身后踏入大殿,穿过人群径自走到元夕身侧,笑着道:“弟弟,好久不见。”
元夕满脸肃容,被她这一喊不禁翻了个白眼。
“哎呀!”士兵接连两脚重重踢在黎相知和云澜的膝盖上,两人吃痛立即跪在了地上。
骆应逑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应逑,你为何要这么做!”云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黎相知狠狠地盯着上头那人骂道:“你这谋朝篡位的狗贼!”
骆应逑的视线轻轻掠过她,薄唇一开,吐出两字,“掌嘴。”
“让我来。”侯玥嘉慢悠悠地走到黎相知面前,得意地挑眉,自从她当上皇后,给自己穿的小鞋可不少,眼下正是她一雪前耻的时候,她挥手便是一个巴掌,“啪!”
“你个……”黎相知拿目光剜侯玥嘉,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啪!”
“贱婢!”
“啪!”“啪!”
四巴掌下去,黎相知终于老实了,不再说话,低头不住地喘着气。
骆应逑冷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两人,压低的声音隐隐透着噬血的冷意,“母后,你可还得自己的孪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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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几字,云澜面上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她便恢复了从容,叱责道:“哀家与她不仅是亲生姐妹,还是孪生姐妹,怎么,你怀疑哀家?你别忘了,是哀家将你带大,哀家对你的疼爱比起皇上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切难道你都忘了?”
“好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骆应逑蹲下身,森冷的目光直视云澜,“若是母后年纪大记不得事,不如由我来提醒你。我母亲有个侍女叫珠雀,你拿她一家子的性命威胁,要她先推我母亲下水,再装作救人与她一道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