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啊……”他狂怒,使劲挣扎,妄图徒手拉开铁链,因为用力,手腕上的细布渗出了鲜血。

  “王爷……”黎相忆焦急地看着骆应逑疯狂扭曲的面容,心头一阵刺痛,与此同时,她也在找时机下针。

  让他这般伤害自己,还不如qiáng行扭转他的意识,只是这方法如今不怎么行得通,譬如上次,只坚持了一小会儿。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时机,可任由他如此下去,他的手只会伤得更厉害。

  不行,她必需赌上一把,只要将银针扎入眉心,他便会晕过去,哪怕一炷香也行。

  等了两刻钟,骆应逑终于停住拉扯铁链的动作,趁着他跪下低头喘息的瞬间,黎相忆手握银针往他眉心扎去,然而他头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徒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利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刻,她只觉脖子处剧痛,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是我……”她使劲掰着他的手,出于求生本能开始挣扎。

  “啪嗒”一声,一把小匕首掉落在地,正是元夕送她的生辰礼。

  骆应逑的眼神起先是茫然而无焦的,但在手上用力之后,他眸中开始显出痛苦,像是陷入了自我的挣扎。

  他再一次收紧手中力道,额间青筋凸起。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瞬间,骆应逑扬手将她甩在了地上,随后拿起地上的匕首刺进琵琶骨。

  “不要!”黎相忆失声大喊,顾不得手臂疼痛便去查看他的伤势。

  琵琶骨被穿,骆应逑的双手渐渐无力,软趴趴地往下垂。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望着他身前的匕首柄,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小心扯开他的衣衫查看伤势。

  此时的骆应逑倒是恢复了神志,双眸清明不少,他盯着她脖子里的手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她,背过身道:“你离我远点。”

  黎相忆当即一愣,她最不喜欢他背对自己说话,“不。”她扑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两手缠得很紧,哽咽道:“我不走,而且我也没事,你别自责。”

  他不说话,屋内深深沉默,她继续道:“我没伤着,只是皮肤嫩,看着有道印子,其实不怎么疼。真的,不疼,我来葵水时比这疼多了。”

  她说话间,他身前的鲜血顺着伤口留下,染红了单薄的衣衫,也流到了她手上,灼热非常。

  “你让我给你包扎,好不好。”她急地快哭了,偏偏身前之人一点动静也无,安静地她甚至觉得他晕过去了。

  就在她想起身一探究竟时,骆应逑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微微发颤,“在我解开蛊毒前,我们俩别住一起。”

  听得他的话,黎相忆气了,放开他大声道:“骆应逑,我说了我没事,你是耳朵不好使么,你再这样要死不活我生气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希望我有事是不是,是不是非得要我往自己身上刺一刀,你才明白我是真没事!”

  这节骨眼上,她是真气着了,嗓子喊得几乎破音。

  他猛然转过头来看她,双眼通红,苍白的唇瓣一直在打颤。他不说话,就拿眼神看她。

  对上他的眼神,她心里也不好受,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等哭够了,她气呼呼地抹去脸上的眼泪,毫不退让地盯着他。

  “你别哭。”他下意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一看自己满手的血,倏地收了回来,“我是担心自己会再次伤害你,我不能拿你的安危来开玩笑。”

  “我懂医术,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黎相忆胡乱擦gān面上的眼泪,随后起身跑回新房拿金疮药。

  *

  上药的时候,骆应逑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缠细布的时候,他还是一声不吭,瞧着像是哑巴了。

  布条一圈又一圈地饶着,黎相忆做得专注而仔细,两手灵活地打结后用剪子剪了多余的部分。

  她收拾好东西,见他垂着眼帘,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不由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我不怕,你也不要怕。说不定元夕他们已经抓住了那个御蛊人。”

  “不,我们没抓住。”说曹操曹操到,元夕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接着,他冷脸跨入,见骆应逑受伤便跑了过来,急切道:“王爷真下得去手,这又得一个月恢复。”

  不待黎相忆回答,骆应逑看向元夕,冷声问:“屋上有陷阱,为何又让她跑了?”

  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愠气,元夕握着长剑缄口,骆应逑又道:“屋顶上的机关不行?还是你们没用?”

  元夕放下长剑,单膝跪地道:“是我没用,没能抓住她,还请王爷责罚。”

  “此事不能怪元夕,王爷若是要罚便连属下一道罚。”慕风进门,在元夕身侧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