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他了。简莲拿起碗,默默加入围观人的队伍。
骆应逑慢条斯理地吃着,并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管桌上还剩几人。
脑子呆了,可慕檀并不瞎,不是没反应,而是反应迟一些。他看着两人嘿嘿一笑,将桌上的另一盘菜也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白日的事在脑中闪现,黎相忆微微出神,刚伸筷子夹菜,谁想筷子碰上了光秃秃的盘子。她愣愣地看向门外三人,那三人赶忙转过身。
“王爷,你吃饱了么,没吃饱的话我再去做几个菜。”
“这次要放几碗盐进去?”骆应逑放下筷子,讥笑似的说了一句,他碗里还有一半白饭。
黎相忆面上一红,小声道:“上次的jī汤其实不能怪我。”
他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黎相忆低低地说,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每次生气,她都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门外的四人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就结束了?真快。
骆应逑走远后,四人一个接一个地从门外进屋。
元夕一看桌上的空盘子,再看慕檀碗里满满的饭菜,整个人都毛了。“檀叔,你也太为老不尊了,怎么把饭菜都倒进自己碗里!”
“先到先得,这些都是我的。你慢你活该。”慕檀宝贝地护着碗里的饭菜,元夕眼疾手快,伸着筷子使劲往他碗里夹。
那一老一少在屋内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戏码,慕风无奈摇头,就着碗里仅有的素菜吃光了饭。
“王妃。”简莲出声,见黎相忆低头想事便说,“待会儿王爷要沐浴,他看不见,一个人不方便,你去帮帮吧。”
“我去帮他,沐浴?”黎相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说他们俩不是夫妻关系,就算是,她也难为情。
“唉,王爷出了这事,王府里召不到婢女,以前都是我在旁伺候,如今王妃嫁过来了自然是王妃伺候。哦,我晚上约了街头的王婆有事商量,这会儿刚好到点,走了啊。”说完,简莲扔下碗筷大步出门。
“莲姐……”
黎相忆话还没说完,简莲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没了人影,于是她转着和善的目光看向慕风,慕风回以和煦一笑。
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手,好吧,让他去怕不是帮倒忙。视线再转,庄伯不在,檀叔如今就是个老小孩。
不对,还有一个。黎相忆将最后的希望都压到了元夕身上,结果刚刚还在屋子里追逐的人这会儿没了人影。
暖色的烛光下,慕风面上的笑意更暖,“王妃,属下帮你提水。”
不同于骆时遗的温润,慕风的笑更具亲和力。黎相忆抬头看他,虽然他少了一只手,父亲患了呆症,可他的笑却是王府里的最多的,很奇怪。
“不麻烦你了,我提得动。”
*
话都出口了,不行也得行。
提水的时候,她没走几步便开始手酸,“嘭”,木桶跌落在地,水花一圈圈泛起。
黎相忆顿觉自己把话说满了,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做饭还行,提水是真勉qiáng,手劲半点没有。
半桶水都够呛,更别说多的了,可这半桶半桶地提,何时才能将浴桶放满。元夕不见人,她只能红着脸去求助慕风。
慕风向来是个好说话的,没等她开口,他便接了她手里的水桶往新房走。
“谢谢。”有人接了提水的活儿,黎相忆想,下一步得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新房内,各处已点起琉璃灯,骆应逑拿着本薄薄的册子仰躺在矮榻上,轻盈的广袖从榻上垂落。
黎相忆进门,径自走到衣柜前。他不搭理,她也不给自己找不快。衣柜里的衣衫很多,chūn衣挂着,秋衣和冬衣叠着,中衣单独放在小格子里
见是她来,骆应逑蹙起眉梢,语中略起波澜,“怎么是你,莲姐呢?”
平日确实是简莲伺候他沐浴,但简莲也就是给他准备点洗漱用具。
“你怎么知道是我。”黎相忆随意拿了套中衣,走到屏风后将它放在浴桶边的凳子上。听得对方语气不善,她也不客气,“莲姐找街头的王婆说事去了,你自己来吧。”
“等等。”她转身时,他喊住了她,淡淡道:“她不在,那今晚由你伺候。”
“伺候?”黎相忆回头,她好心帮他,这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真叫人不舒服,“我为何要伺候你,我又不是王府里的丫鬟,而且你休了我,我也不是你妻子。”
“去年中秋佳节,你给本王斟了一杯毒酒,若不是本王喝了那杯毒酒,瞎眼的人就是你。忘了?”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唇角绽着诡异的笑意,“黎相忆,本王的眼睛是为你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