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瞥了一眼看见她便往陈太后身后躲的新帝,笑了笑,道:“太后客气了,这是本宫应该做的。”
她没那么高尚,为了巩固皇权与世家为敌,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势力大一些,再大一些,大到真正能一手遮天,大到自己的名字百世流传。
她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喜欢弄权的人。
但新法没那么容易推行,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完话,便向陈太后告辞。
然而她刚刚转过身,又被陈太后叫住了:“殿下。”
她只好又转过来,道:“太后还有事情?”
陈太后手指搅着帕子,面色颇为踌躇。
李姝见此,屏退左右,只留李琅华在身边,道:“皇叔是自己人,太后有话但说无妨。”
陈太后这才开了口,声音期期艾艾的:“新法推行之后,殿下是不是不会再重用任何世家子弟?”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有些奇怪,李姝看了一眼陈太后,道:“本宫是唯才是举,若有才gān,自然会用。”
陈太后松了一口气。
李琅华眸光轻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太后。
李姝看了看面色微喜的陈太后,又补上一句:“不过,同等能力下,本宫会更偏向寒门。”
“这是自然。”
陈太后觉察到两人目光,连忙道:“自然要以寒门为主。”
李姝颔首,揣摩着陈太后心思,问道:“太后要为本宫举荐人才?”
陈太后点头,又连忙摇头,道:“殿下推行新政,哀家怎能坏了殿下规矩?只是,只是想求殿下一个恩典。”
想起李姝不喜旁人说话断断续续,陈太后迅速组织语言,殷切道:“哀家幼年之际曾与周端惠的长兄见过几面,此人颇有才gān,若因其父罪过,让他一生流放边外实在可惜,所以想求殿下一个恩典,召他回来参加科举。”
李姝挑了一下眉。
林文议的长子她有印象,容貌颇好,是个俊朗男子,再想想她的暗卫拿到的陈太后的近期消息,她看着陈太后的目光变了味。
陈太后间李姝习惯性挑眉,以为李姝因林文议的事情迁怒林见渊,面上白了一分,心有戚戚道:“哀家只是觉得周端惠要嫁入杜家,身后若无男子为她撑腰,只怕日子难熬。哀家听闻,周端惠的长兄是端方君子,与周端惠关系颇好,若他在朝上大展宏图,杜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为难周端惠。”
“哀家,哀家只是怕周端惠日子难过。”
陈太后不敢看李姝略显凌厉凤目,垂着头,小心翼翼为自己找着借口。
“好。”
李姝没有回绝陈太后的话,听到陈太后后面用周端惠出来挡枪,心中有些不悦,但面上仍是微笑的,道:“本宫让人给边外递个信,让人将他放回来便是。”
陈太后只比她大十岁,今年才二十八,让她这个年龄守着先帝的牌位过日子,的确不人道。
况眼下要推行新政,她不能与陈太后的关系太僵,做个顺水人情放了林见渊,让陈太后的心思放在林见渊身上,能少她不少麻烦。
陈太后大喜,一叠声去谢李姝。
李姝摆摆手,道:“本宫见过林文议,知道他心细谨慎,是稳妥之人。太后殿里的缺个詹事,暂且让他补上,待新政推行之后,再叫他参加科举。”
林见渊有没有能力先另说,单是她弄垮林家让林见渊从是,她都不可能对他委以重用,与陈太后搞好关系也是有限度的,让林见渊在陈太后身边做个詹事,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陈太后不知李姝心中想法,只以为自己为林见渊争取到了光明未来,面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李琅华眸光轻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沉浸在喜悦中的陈太后。
李姝政务繁忙,与陈太后说完话便起身离去。
李琅华隔一会儿才追上来,潋滟桃花眼有意无意地瞄着与走向另一条宫道的陈太后。
“收一下你无处安放的烂桃花。”
李姝斜了一眼,道:“口水快流下来了。”
李琅华笑道:“本王只是觉得陈太后懵懂无知的性子有些可爱。”
“可爱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李琅华的风流出了名,李姝怕他犯了老毛病,便提醒道:“她跟咱们不一样,别去招惹她。”
“怎么不一样?”
李琅华揶揄一笑,正准备继续追问,忽见长廊尽头浓郁翠色掩着一片紫色,眼波一转,微微靠近李姝,暧昧笑问:“小姝吃味了?”
“本王不过多看了她两眼,也值得小姝这般警告本王?”
李琅华的话变了味,黏黏糊糊似情话,李姝瞬间警觉起来,举目四望,看到插手长廊处的蓬莱树下似乎立着一个人,紫袍玉带,清贵b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