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端详了片刻,慌忙躬身行礼,这少年正是应在边疆的向亭晚。
原是向秦走后,向亭晚觉得路途遥远,担心他忧虑过重,不到京城便再累到了,便于军师与方遥商议一番,在第二天清辰追着向秦去了。可向亭晚一路紧追猛赶,依然没看见向秦的身影。
“我父亲可曾回府?”向亭晚翻身下马,将缰绳jiāo给前来接应的小厮。
“将军几个时辰前便回府了,今日向老将军下葬,将军回来接素夫人前去祭拜。”小厮谄媚地说。
“你是谁?我怎从未见过你,阿诺呢?素夫人要去祭拜,还需我父亲亲自来接?”向亭晚心中不满,一串问题抛出去,不等人回答便往屋里走。
这小厮入府两年没见到主家,今日见了,便粘了上去一个劲的表现,希望能得主家青睐,接下阿诺的差事,“小人刘诚,两年前才进府,公子自然不认得奴才,那阿诺几个月前辞了府里的差事,入赘给王家当上门女婿了。”小厮说起入赘,脸上露出嘲讽。
向亭晚活了许久,对这事看得开,入赘又如何,若是两情相悦,其他便不重要。
那刘诚见向亭晚神色恹恹便又开口说:“要说咱将军真真是个深情的人,怕素夫人身子不便,亲自来府上接的,公子换好衣服快些走几步,说不定还能追上两人。”
“你说什么?身子不便?”向亭晚疑惑。
“公子常年不在家不知道,素夫人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刘诚笑着说。
“不对你等会,素夫人有了?六个月身孕,向秦的?”向亭晚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大声问。
“可不是嘛,不是将军的还能是谁的啊,半年前,老将军生病那次,将军不是回来了,将军走后不足一月,素夫人便有了好消息。”刘诚喜笑颜开地拍着手说,那表情,比他自己老婆有了都要开心。
“不...不可能...”向亭晚喃喃地说,可时间正好对的上。
“滚开!”向亭晚一把推开刘诚,衣服也顾不得换了,拔腿就往将军府跑去。
向秦到了镇国将军府时,礼部的人也已经到了,向秦便让阿素自行前去灵堂祭拜,自己去了后厅与礼部商议稍后送葬的事宜。
向亭晚一路狂奔,从边疆赶来的他届时还穿着一身单衣,可仍旧跑出了一身汗,湿冷的衣服贴在后背上,寒风一chuī更是冷的刺骨,向亭晚打了个哆嗦,浑身有些颤抖。
向亭晚许久没有来过将军府了,一众下人看着他只觉得有些面熟,只当是哪家公子前来送葬,便躬身行礼,引着人往灵堂走去。
“向秦呢?”向亭晚压抑颤抖的声音问。
这人净直呼将军名讳,莫不是皇室中人,仆人躬身回答:“将军方才将素夫人接了过来,现下估摸着应是在与老将军告别。”
灵堂便布置在前厅,向亭晚让仆人退下,只身走了过去。房门打开,向亭晚已能看见灵堂里跪着两个妇人。
越是接近那灵堂,向亭晚的呼吸越是沉重,待走到门口,看见那白发妇人将另一位妇人搀扶起,那妇人扶着腰,上前点了一炷香,垂眸转身的一瞬间向亭晚看清了那人的脸,果真是阿素,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行动不便,须得那白发妇人搀扶。
向亭晚他进门里放才看清,那白发妇人原是向老夫人,她竟老了这么多。
两人看见站在门口的少年人,两人皆是怔了怔。过了许久向老夫人方才试探性地开口:“亭晚?”
阿素认出亭晚,瞬间便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你在怕什么?”向亭晚越过向老夫人,朝着阿素问。
“我...”阿素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向老夫人上前一步挡在向亭晚身前厉声说:“阿素是向秦的侧室,按规矩你须得叫他一声姨娘,你就是这么跟你姨娘说话,向秦这些年便是这么教导你的?”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向亭晚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一字一顿的问。
“是...是...”阿素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是谁的?!”向亭晚咆哮道。
“自然是阿秦的!还能是谁的?可笑!”向老夫人怒视着向亭晚说。
“没跟你说话!回答我!”向亭晚一个箭步冲上前,提着阿素的领子将阿素提到自己面前。
“向亭晚,你疯了。”向老夫人当即一拳打在向亭晚肋骨处,向老夫人多年随着向老将军打仗,身手自然是有的,如今虽然上了年纪,但力气仍不容小觑。
向亭晚生生受了这一拳,剧痛更加激发了他的怒火。
“回答我。”向亭晚咬着牙说。
“向将军的...”阿素一咬牙便说了出来,这是镇国将军的子嗣,哪怕他怒火再大也不敢对这孩子做什么。阿素将这孩子视为自己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