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洲!”季路言喜上眉梢,欢呼雀跃地就加深了这个拥抱,但这个拥抱……
“路言,就算你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苏河洲哽咽道,“我能看见你的,你在抱我是吗?来吧,让你抱……我爱你,季路言,我爱你!”苏河洲泪如雨下,凄入肝脾,仿佛是这样的巨大悲痛有些时日了,苏河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哀毁骨立的意思,十分消瘦苍凉。
季路言:“!”
季路言舌桥不下,脖子像是老旧腐朽的门轴,“咯吱咯吱”地转了转……宛如从天而降般突兀的墓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再细瞧,墓碑上赫然纂刻几个娟秀小楷:“挚爱路言之墓”。
季路言险些魂飞魄散了去!渣系统真是好手段,他成了阿飘,这他妈如何两情相悦?这一局开局就是死局,是伪命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苏河洲要亲口对他说“爱”,而他必须回应,一个鬼魂如何回应?!
但最让他心痛的是,看到如此悲痛的苏河洲,他竟然连一个实质的拥抱都给不了。季路言就像风、像云,一个拥抱便“穿”过了苏河洲,他……抱不住!
正当季路言期待会不会有什么峰回路转的局面之际,倚着墓碑的苏河洲又开了口:“路言,可惜此生我对你的爱,你再也感知不到了……”
季路言最后的坚持dàng然无存。瞭望四周,夜幕苍穹无星无月,森森冷风呼啸而过,而此处也并不是正经墓园,这里是一片荒山,一堆乱石——“月黑风高,荒郊野岭”八字言简意赅,却又面面俱到。
季路言急得团团转,他轻飘飘地蜷进了苏河洲的怀里,拼命地喊着:“苏河洲,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你吱个声!我这……我这心里不踏实!”
他有一瞬间想要“回炉重造”,但既然一来就遇见了苏河洲,而苏河洲的jīng神状态并不好,他走不了,季路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走!
“路言,我知道你冤魂未散,我一定会为你复仇!”苏河洲猛地捶地,胸膛一震,季路言被“弹”到半空,他急急回到苏河洲怀里,无暇理会自己如何就成了冤魂,他只知道苏河洲会“回答”他的问题,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的不真实。
“河洲啊,河洲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不要你报仇,死了就死了,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该吃吃该喝喝……”季路言一时着急,语无伦次起来。
“路言……”苏河洲紧紧攥起地上的一把锋利的碎石,鲜血顷刻从他指缝中流出,苏河洲的双眼像是淬了血一般,透着尖锐的偏执和不甘,“我至今无法想象,你怎能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去招惹南城胡家的独子!我同你日日说,夜夜道,胡大喜的舅舅是郭松涛,那是张国林手下五虎将中最得势的一个!郭松涛得了皖系大帅的眼,一子出世,七祖升天,那胡大喜仗着沾亲带故横行霸道,你招惹他作何!”
苏河洲仰天悲叹:“他说你丑,你当耳旁风便是,谁不知道你季路言容貌超群绝伦?你和那大腹便便之人争论未果,还堵在人家家门口大骂两天一夜,就属你话多是不是?季路言,你他妈就是个白痴!最后让那恶棍活活给打死!
你倒好,死了痛快,那我呢?!你留下我一人,我该怎么办?!”
季路言:“……”
他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谁敢说他丑,别说堵在人家门口骂上两天一夜,就是泼粪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可是……军阀割据的年代都出来了?这、这他妈又是什么名堂?!穿越的历史线轴能不能有些规律?从古至今也好啊,让他这来回蹦跶的,肚子那点儿积攒的墨水不足以支撑他自我完善剧情啊!
季路言怀疑这一次并不是系统的“送命金手指”给他了一场开局死,他上一次穿越是个能言善辩的和尚,所以这一回死在了“话多”;他深深觉得八成是天上还真有那么个道德天尊,上一回论道辩证输给了自己,老脸挂不住,于是借机打击报复。他是个鬼魂,什么都是虚的,连自我完善剧情都要靠苏河洲讲,他这一回能做什么,又能为苏河洲做什么!
好在季路言从苏河洲断断续续地悲切回忆里,理清了自己的死因。
这一次,季路言和苏河洲同是进步堂的学生,还都是名震八方的青年才俊——苏河洲是才子,是皖系军阀大帅钦点过的好苗子,未来是要直接入伍建功立业的;而季路言在“青年才俊”里就占了个“俊”,俗称“绣花枕头”。但就是一副好皮相于他足以,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伙子都趋之若鹜,对季路言芳心暗许,可他“恃靓行凶”,见谁都要嘴欠的戳两句。季路言打了多年嘴仗,唯独就是gān不过苏河洲,于是他开始关注苏河洲,慢慢地就懂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主动示好,暗送秋波,一来二去两个人也就情投意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