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太想活着,所以把这个嫌疑人当做是救命稻草而如履薄冰了?那他心里莫名的烦躁就是因为这个了吧,季路言心里一慌,张嘴就只剩下骂人了。
“爸,您原谅我……”忽然,一墙之隔的啜泣,变成了一阵悲痛的低吼,只是还未等季路言咂么出个滋味来,电视里的声音就继续了。
那声音对一墙之隔的两个人都是折磨。尤其是季路言,过往的风流生活在他眼前成了海市蜃楼。
正片拉开了序幕,季路言闻声止不住情景带入。两句耳熟能详的日语问候后,便进入了女主角淅沥沥、哗啦啦的淋浴时间,他眼前海市蜃楼仿佛活了过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路言百爪挠心,恨不得冲出去按下播放键,突然,浴室门开了!
“这他妈是在做什么?看一步学一步,连主角事前先洗澡也学?这、这苏河洲的脑袋里装的都是钢筋吗?!”季路言简直服了苏河洲,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憨bī!他还在里头呢,被抓了现行可怎么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现实中淋浴的声音响起。
季路言内心一番油煎火熬,看着自己生龙活虎的翘楚被吓得偃旗息鼓,他咬牙切齿地悄悄撩起浴帘一角——送上门让他检查的对象,不看白不看!
然则……
心虚手抖,雾气氤氲,看不清。
季路言把帘子撩的更开了一些,而这时,刚好满头泡沫的苏河洲闭着眼睛转了身子……面向了他!
“嘶——!”
季路言心口砰砰直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像是无法阻挡的理所应当,嫌疑人转正令他猝不及防!
这就让他找到了?!季路言喉结鼓动着。忍着心里改朝换代似的跌宕起伏,他再次无死角地确认了苏河洲心口……确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这就是他要找的人,是他上辈子负了的人,是能救他这一世的人!!!
就是苏河洲了!他是白蛇的时候,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苏河洲,虽然“横死”,但系统故障后他又来了,苏河洲刚巧就有朱砂痣。他终于找到要攻略的对象了!
季路言浑身颤栗,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因为太过激动,坐到发麻的腿一下软了。
“刺啦!”
浴帘被季路言一把扯下,他抱着那廉价的塑料布,一个“五体投地”栽出了浴缸,他就那么……
趴在了一对细白的赤足跟前,浑身被淋了个透彻。
如此惊天动地的“骚动”,别说苏河洲在蓬头下冲水,就是个听力欠佳的人也能注意到,苏河洲赶紧抹了一把脸,睁眼见到的便是、便是……
这让他怎么说?一个男人跪在他两腿之间,这是要做什么?不对,他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男人!
“你、你、你是……”
“你什么你?你他妈扶老子一把!磕着膝盖了,嘶……不会是断了吧,疼死了……”
季路言这一下摔得狠,但疼痛让他原本的慌乱尽数褪去,眨眼就审时度势起来——现在就是两个人的角逐,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虚了,那往后的相处里,他就不好掌握主动权了!
遇事不要慌,脸皮硬着刚。
季路言本是奴才趴地的姿势,硬是被他觍着脸,垂着眼,缓缓抬起一只手,凹成了皇后要下轿的高贵从容之姿。然则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接他这茬,季路言心里登时火冒三丈起来,有时候声音大看着也在理,于是他甩头起范儿,冲着那不上道的人吼道:“我让你扶……艹,你拿什么敲我头呢!”
“啊!”苏河洲两手赶紧护体,他愣在原地,除了闭眼撇头,别无他法。他恨不得能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太丢人了!
“你他妈拿你那玩意儿敲我头?!瞎几把显摆什么!”季路言那双柔情似海的眼睛瞪成了铜铃,声音却如同破铜敲烂铁的混响。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让一个男人“骑”在了头上!这事儿要说出去……
这事儿要说出去,苏河洲就得对他负责,“朱砂痣”不就得和他有一腿了?生米熟饭的,不就生了情愫?
他有救了,能回现实世界了!
季路言的一颗心跟一捧玉米豆子进了油锅似的,炸得四处迸花儿。他故作一副亲和又正式的模样,仿佛皇帝见了使臣一般,通情达理道:“没事儿,念在你初犯,敲了就敲了吧,相遇一场缘,苏河洲,你好,我叫季路言。”
意外导致的尴尬已dàng然无存,他现在就是故意不起来的。
试问,这样的邂逅不够深刻吗?这样的对望不够难忘吗?这样的季路言没有杀伤力吗?这简直是对那憨bī的灵魂bào击——今天起,他就讹上苏河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