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言和杰哥申请暂用会客厅。张口就能准他两个月带薪休假的杰哥,一贯对他家这位“当家花旦”不错,自然是同意的。
苏奎还算是守信,就在季路言坐立不安地等待时,苏奎打了电话过来,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话:“一个小时,今晚飞,护照签证在机场给你。”
挂了电话不多时,会客厅的门锁响了,这一刻,季路言觉得自己就像洞房里的新妇一般,他几乎止住了心跳,同手同脚地走到门边,握住了门把手。门开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刚一触上,登时都红了,时间滴答滴答似实实在在的沙漏在他们面前落下,像是多年后的重逢,带着经久的思念和渴望,把热烈大胆的人变成了胆小鬼,将yīn云密布的人撕得粉碎。
苏河洲的喉结一沉,骤然闪身进门,他粗bào地摔上门,狠厉疯狂地把季路言推搡至墙角,双目似要流出血来,声音却是掉队的大雁般绝望悲鸣,“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季路言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吻住了那两片失去了血色的唇,他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全部的沸腾情感,去诉说着他的不舍与热爱。烈火灼心,旋即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每一条神经、每一滴血液都化作灰烬。苏河洲缴械投降,他沉迷这个人带给他的一切,心知肚明,也甘之如饴。
“我不会放弃你,”季路言抓紧苏河洲的手,“今生、来世、轮回千万遍,我不会放弃你,也不打算放过你。我没什么可给你的,”他垂下头,将苏河洲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想要把手心里攥到发烫的戒指,套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但他还是决定等在浩瀚高空的时候再给,那样,就是一辈子。
季路言最终捏住苏河洲的无名指,狠狠咬了几枚齿印。“我把季路言给你,是季路言,还有他用所拥有的全部时间和生命对你的承诺——我爱你,生生世世,无穷尽。”
无论我想要给你的东西,是宝石还是石头,它长得像结魂珠,我们连yīn寿都私定过,苏河洲,你不记得不要紧,我爱你,已是收不回、停不下来的无尽荒流。
苏河洲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许久,他用力抱紧季路言道:“不管你是苏路言,还是季路言,我也不会放过你!”苏河洲取下自己的背包,缓缓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伞包,定做的,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或许我们会有短暂的分别,但我想让你带着我,看你看过的风景,哥……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季路言心中一突,这话,上一次穿越的时候,苏河洲说过!正在他犹疑苏河洲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记忆的时候,只听苏河洲苦笑一声,“我会尽快脱离苏家,接你回来。他们让你什么时候走?今天?明天?”
“今天。”季路言恍惚道,他有一瞬间分不清苏河洲说的“他们”到底是指苏奎和殷芳雨,还是操纵他们命运的系统。
“带我跳伞吧,”苏河洲哽咽道,“你不在我会怕黑、怕高,趁你在的时候,我想把这些恐惧全部丢掉,做一个无坚不摧的人,然后,接你回家。”
“好,”季路言重重地点头,“几千米的高空没有闲言碎语,只有天长地久,就当做是一拜天地了!”
大抵是痛苦到极致,人便会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催眠,把白日梦当做是美梦,将美梦当做是现实,好像这样就有了盼头,还能咬牙挺挺。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做着白日梦,一个怀揣美梦登上了飞机。起飞,攀升,同机长打过手势后,季路言仔细检查了每个安全接口,再三确认将苏河洲严丝合缝地捆在了自己胸前。
他吻了吻苏河洲的耳朵,在嘈杂的机舱里,季路言抱着苏河洲到了舱门前。苏河洲很紧张,浑身紧绷,比木头还僵,季路言拿捏出几分轻松的笑声,大声道:“跟我捆一块儿,想跑也来不及咯!”但他的手,却覆在了苏河洲的眼睛上,“别弄得我跟绑架你去qiáng制爱似的,不是说拜天地么,开心点儿,一会儿下去,哥有话跟你说,总得给你jiāo代清楚了,车轱辘似的表忠心得给你说的耳朵起茧子,让你每个神经元都形成记忆弧。我数到三,我们就跳了啊……”
“一——二——”季路言骤然蹬地,径直从3500米高空跳下,风声猎猎,恨不能把皮肤撕扯开,苏河洲冷不防被季路言将了一军,恼羞成怒想要破口骂上两句,可初始的速度让人不张嘴,嘴巴都能被风chuī成一条破布口袋——苏河洲的话被硬生生地扎紧进了破口袋里。
这个时候,人会本能地张开双臂,担心苏河洲害怕,季路言两手依旧揽着他的腰,这个姿势让季路言心中突然一凛——这不就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吗?那可真是可歌可泣的伟大爱情,只是……他妈的不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