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圣僧身后是芸芸众生,是那些真正“无辜”的人,却在这时指责已受伤的圣僧没有尽全力,对不起他们的供奉,是又一个被供奉却忘本的假仁假义之徒,是要步恶龙的后尘!他们要立新神,坏了圣僧庙宇里的根基,圣僧腹背受敌,不敌三太子,便被捉了回来。

  三太子对整个三界都有恨,又屡屡和圣僧jiāo手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自然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那“圣僧”头上。

  听到这里,季路言不知心里是该松还是紧。幸好,他和苏河洲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那小子不过就是打架没讨到便宜,伤了面子。但照着老guījīng的话来说,苏河洲的性子也太过bào戾,而他现在除了会诵经念佛,季路言感受不到自己有丝毫的法力!

  季路言心中捣蒜:“我以前有法力还能造结界?我他妈这辈子建过的最大工程,怕就是当‘建设银行’了,如今这玄幻的法力也没有,这算给我秃头钻非要揽那瓷器活么?!”

  ……他这“钻头”当真是秃得很!

  老guījīng像是看出了什么,道:“圣僧,你现在法力尽失,你本就是凡胎转世,即便有灵珠子的荫蔽,但你终究是靠着人间jīng气才修得的佛法道行,百姓敬你重你的时候,你有无边法力,如今你失了拥戴,也就没了。你命不由你,是为了需要你的人而活。”

  季路言:“……”

  他还这么伟大了?他怎么不知道呢?史册上有他一笔没有?!

  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他一个六根不清净,也不打算清净的人,做了一回和尚就够他费解了,旁的gān他何事?!

  不……苏河洲关他的事,还是大事。

  “砰!”殿内又是一阵打砸的声音,“妖僧!滚出来!”苏河洲的声音响起,老guījīng吓得脚下一软,身子赶紧缩回到guī壳之中,匿在门外石墩下当个摆设。

  季路言倒是不怕苏河洲,转身推门而入,他心里还有些乱,但有一个想法分外明晰——既然他能安抚bào躁的苏河洲,那他就不能让苏河洲身上的蛊花毒继续发作,两个人先做到能和睦相处,再对那蛊花毒从长计议。

  连季路言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要让对方爱上他,他只想那个这回变成了坏脾气的苏河洲,能够不被天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鞠躬

  ☆、敢问圣僧要不要3

  苏河洲已变回人形,屈膝坐在紫檀彭牙鼓腿罗汉chuáng上,衣襟微皱,神色焦躁,仿佛一个随时都会被戾气震碎衣衫的魔头。

  季路言面色从容无惧,快步走到苏河洲身边,抬手就要去整理那人散落在耳边的黑发。苏河洲的头发总是软软的、凉凉的,他一直相信,头发柔软的人,天生性子也软,不管苏河洲如今是什么模样,那都不是他的错。

  他心疼苏河洲,每一次。

  苏河洲猛地擒住那只靠近自己的手腕,狠劲收着自己的手指,听着对方腕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渐渐眯起了眸子。

  捏死一个失去法力的和尚简直易如反掌,而且他早想这么做了,可是为什么他下不去手?从把这个妖僧绑进自己的宫殿里开始,他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可他……为什么下不去手?!

  “疼……河洲,怜香惜玉下不会吗!”季路言“嘶”了一声,声音委屈又娇纵。

  苏河洲:“……”

  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以前不是很能打吗?他连法力都没有使用,就是轻轻碰了碰,这人……这人三番五次地瞎叫唤什么?!

  “你还有没有点做个和尚的觉悟?!”苏河洲呵斥道,并怒不可遏地瞪着季路言,周身的黑气隐隐升腾起来。他烦躁地甩开了那只手腕——他还不想碰呢!也不知这妖僧还藏了什么邪术,不然为何那人骑坐了他,他没杀人,竟还会睡着?不然他只是碰了一下妖僧,为何自己的指尖会麻木,还烧烫?!

  “和尚怎么了?不能疼吗……”季路言一撇嘴,一屁股坐在了苏河洲身边。

  “你好大胆子!”苏河洲一时不敢动弹,身子向后仰去,生怕那妖僧对自己施展什么邪魔妖法!

  嘁,胆子大不大的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上一回在温泉里我可都……季路言腹诽着,并时瞄了一眼苏河洲,趁其不备,季路言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苏河洲的手腕,掀开他的衣袖就要查看一番。

  老guījīng说,苏河洲的蛊花毒在手腕内侧会有一道黑色血印,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毒,到了什么程度。

  苏河洲浑身颤栗,他是要羞rǔ折煞这妖言惑众的和尚的,可这和尚成了阶下囚,非但没有一点自觉,还如此轻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