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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摇摇头,又似乎很有些惋惜:“可惜一步走错就是另一种前途无量了,孟大人眼下该是如履薄冰才对。”

  郭昌易奇怪问道:“董大人何意?”

  “皇上正等着他出错呢,他要是不合适做官,那不就合适做别的吗?”

  郭昌易见董浩书神色并不像在开玩笑,惊道:“你是说陛下真的想收了他?”

  董浩书点头,郭昌易又急切道:“此人心思深重,不可留在陛下身边!”

  中书台左右丞相各居一侧,虽极少来往,此地也并非都是他们的人。

  杨彦轻声喝止:“慎言。”

  郭昌易想了想还欲再开口,董浩书反而看着他目露悲悯,叹息道:“郭大人,你有话也没用啊,陛下会听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晏(喜笑严开):我老婆除了人美心善,就是记性比较好,你们不要太感动。

  严戈:?

  ☆、第三十八章归人

  除夕夜百官宴。

  孟棠时礼服下一身白衣,垂着眼安静地用膳,今天是佳节,也是他父亲的祭日,没有人过来劝酒,周围嬉闹都心知肚明地避开他。

  李绎坐在龙椅上也没看歌舞,自顾自地喝着酒,偶尔装作不经意的朝那边扫过一眼。

  孟棠时不笑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疏离,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像他清淡的引香,静得仿佛带有一种禅意,和周遭熙攘格格不入。

  李绎想到当初和孟棠时分别前,约好了回来要大醉一场,为此他还特意在东宫留了好几坛过繁景,而他们却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他觉得孟棠时欺瞒了自己,尽管贺临生死都无足轻重,严戈胜败也尚未危急,但这些事孟棠时都选择瞒着他,不肯全盘托出。

  他作为一国之主掏心掏肺地捧着,孟棠时却不肯和他jiāo心了,他愤怒对方的改变,又无可奈何,昔日岁月终究是过往,权势滔天也无处回头挽留。

  自古皇位上都是孤家寡人,从他坐到这里开始,身份就永远绕不开君臣。

  当年孟槐序遇刺,他拦着孟棠时,被咬了一口,胳膊上的牙印留成了旧疤,现在也没消去。

  他有些想过去和孟棠时说说话,或者像曾经那样宽慰他一下,让他高兴一点,而身下的龙椅却时刻提醒着他,如今这样不合礼数了。

  他总觉得故人心易变,现在细想来其实自己也不再是旧日的模样。

  当时道是寻常,却不知人世无常。

  ·

  孟棠时回府后去了后门,他撑着把伞站在门前,风雪渐渐大了,四邻偶尔传来些pào竹声,除夕夜里的万家灯火祥和又美好。

  岑予月换了个厚披风出来给他。

  “公子,不如进去等,已经快到子时了。”

  孟棠时没说话,拢了拢衣袍,雪白的狐毛围领衬得面容如玉凝霜,他抖落伞上积雪,突然轻声道:“回来了。”

  岑予月闻言看向远方街口,片刻后果然马蹄声响,晏重寒策马疾驰,带着满身北地冰霜。

  他在最后一刻,踏千里风雪赴约而来。

  ·

  孟棠时让人给他煨了碗参汤,晏重寒卸甲过来喝了,“我夫人怎么瘦了些?”

  他们不过一个月没见,胖瘦应该也不显,可晏重寒抱着他就是觉得轻了。

  “你喜欢胖些的?”孟棠时笑着问道,他捏了捏晏重寒下巴,眨眼调笑:“那就是你夫人瘦了,我可没瘦。”

  “那我夫人去哪了?”

  晏重寒亲亲他额头,装模作样地担忧道:“一会儿回来撞见我们,你可就不好解释了。”

  孟棠时搂住他脖子,眼神玩味,“我夫君马上也要回家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外边一片pào竹声响。

  晏重寒抱着他,“新岁安康。”

  孟棠时笑眼弯弯问:“不祝郎君千岁?”

  晏重寒低头凑过来又要亲他,下巴胡茬扎得人痒,孟棠时笑着偏开头,缩进他怀里躲,没一会儿还是抬起头轻轻啾了他一下。

  “岁岁常相见。”

  ·

  岑予月一大早过来正好看见晏重寒在院子里打拳,两人顺手过了几招,岑予月不用兵器也着实恐怖,晏重寒险险躲过他掌风,猛地后撤了几步,“来讨红封的?”

  岑予月收手,笑嘻嘻道:“公子在吗?”

  晏重寒也笑嘻嘻:“听说咱们老岑去年就满了十八,还要压岁啊?”

  岑予月撇撇嘴,“那我的生辰礼你还没给呢!”

  晏重寒奇怪道:“棠时不是说你都吃了吗?”

  岑予月大惊失色,连忙问:“那箱吃的是你送的?”

  晏重寒一本正经地挑眉看他:“不然呢,你以为是谁送的?”

  岑予月看他又是在故意调侃自己,气道:“那新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