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祁桑突然听到外面有了响动,似乎是有人在说话,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把医书收进怀里,到枕边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把匕首。
乌旦撤退得匆忙,许多帐篷还没拆走,连锅碗都在,的确令人费解,陆印悬到此便下令四处搜查线索。
他耳朵突然动了动,目光锁定了一个帐篷,刚进帐就见chuáng边黑影一晃,果然有人。
陆印悬连忙快步上前,乌旦用的胡chuáng架得高,铺着厚重的shòu皮,他猛地弯下腰掀开皮毯,chuáng下昏暗,陆印悬却直直地望进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误入牢笼的幼shòu。
祁桑抱着膝盖缩在chuáng脚边,睁大眼看他,手里还捏着把匕首,哆哆嗦嗦的,一点威胁都没有。
陆印悬闻到了一点甘草的甜味,皱眉惊讶道:“你是启周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祁桑不答话,把头也藏进臂弯里,隔着袖子小心翼翼地瞄他。
陆印悬突然又看到他身上穿的乌旦缙衣,佩刀瞬间出鞘。
“你是乌旦人!”
祁桑像是被吓着了,慌忙拿手中的东西砸他,陆印悬以为是那把匕首,侧头躲开,却见他扔的是个陶罐,罐子摔碎在地上,里面的药粉撒了出来。
一股异香顿时弥漫四散。
陆印悬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屏息,瞬间头痛难忍,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天还未亮。
晏重寒刚起,正在帐里擦刀,突然听薛小泽在外面大喊:“陆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收获啊?”
陆印悬只是去清扫战场竟花了一天,晏重寒也觉得奇怪,闻言跟着出来。
陆印悬本来轻手轻脚正想回去,也不料被薛小泽一嗓子喊得惊动众人,脸上一时神色复杂,难以言喻。
他的披风还拢在怀里,晏重寒仔细看了看,发现披风里还裹着一个人。
“老陆,这是……”
陆印悬脸色很不好,沉默片刻道:“他有问题。”
一旁的霍九颐见此突然笑起来,揉了揉鼻子,眼神揶揄。
晏重寒看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又听陆印悬道:“他是个乌旦jian细。”
霍九颐嗤笑出声:“那你出去一趟还和jian细睡了一觉?”
“真能耐啊一天不见都和别人结了缔约得是有多急色噢陆将军。”霍九颐鄙夷道:“早就听说你们离火军个个都娶不到媳妇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人家俘虏都不放过。”
陆印悬小声辩解:“我没想……是他bī我。”
倒是薛小泽瞬间怒道:“谁说我们离火军娶不到媳妇!”
他说完就要一拳头呼过去,霍九颐这不怕事大的还仰起下巴朝他挑衅。
晏重寒急忙去拦架,片刻后突然回味,“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薛小泽也停下动作,和他一齐看向陆印悬,迟疑问道:“你和他,那个……结……啦?”
陆印悬黑着脸点点头。
风声渐渐静默。
半晌后只听一声惨烈怒吼。
“我的天!老晏!”薛小泽满脸悲愤,对拉架的晏重寒怒目而视:“都怪你!如果是我们去的话!那我不就有着落了吗?”
薛小泽声泪俱下,悔不当初。
“你看陆哥!出去清个场都能抱个漂亮媳妇回来!这种好事老天爷为什么只漏过我!天理何在?我不依!”
霍九颐叹为观止,一时竟无话可说。
陆印悬:“……”
“光嚎有什么用,你不如再去那里翻翻看?”晏重寒嫌弃地踹他一脚,拍拍陆印悬手臂,商量道:“先把人安置好吧。”
陆印悬点点头,抱着人就往监牢走,晏重寒赶紧拉住他,头疼道:“不是,老陆你怎么回事?”
“人家好歹也是你……呃,那什么。”
陆印悬一脸难堪,还是把人放进了自己的帐子。
祁桑昏睡着还没醒,chuáng褥冷,他刚躺下就蜷成了一团。
晏重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说他是jian细?”
陆印悬顿了顿,把之前情形解释了一遍,又怒道:“他为了活命还不惜拿药设计我,实在狡猾……”
“他就没解释什么?”
陆印悬摇摇头:“他不会说话。”
晏重寒看向他,“是不会说启周话吗?”
“不是,他应该是个哑巴。”
晏重寒闻言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印悬咳了一声,“嗯……疼了也只会哭。”
晏重寒:“……”
打扰你们了。
他想了想还是劝道:“那不如观察几天?这,两个人相处,总要磨合一下嘛……”
陆印悬见晏重寒转头就要溜,连忙拽住他,“我在他脖子上还看到个木牌,你帮我看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