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黑木盒里,原该有一只无坚不摧,能降妖伏魔的金刚杵。
那金刚杵是他们几个一起去偷回来的,他偷这东西当然有他的用处,阿静知道,所以才帮他,可两人兄弟jiāo情再深,也不可能让这男人坐视妻子入于险境,即便那险境是银光自己搞出来的也一样。
她会拿这金刚杵,当然是为了要对付阿澪,可阿澪岂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黑剑在衣袖下浮现,他qiáng行压住想将其握在手中的冲动,只握拳站在原地,开口要求。
「别伤她。」
那男人一脸严酷的看着他,没有应答,只抓着那件衣,脚一点地,疾she而去。
他脸一白,扔下那空无一物的玄黑木盒,飞快跟上,但他没阿静快,即便没受伤都不可能比他快,更别提现在。
一颗心,在胸中跳得飞快。
他以为银光不会这么做,以为只要让她看看阿澪和冬冬相处的模样,看看阿澪如何待少华,看看她如何对他,就会知道她不是那般无可救药。
显然他错了。
该死——
这回我来,是想放妳走。
冷银光,是凤凰楼主之女,和宋应天师出同门,她也是齐白凤的徒孙,懂yīn阳之术,即便鬼岛阵法不是齐白凤所出,可宋应天自小就对这聪明的师妹百般纵容,几任她予取予求,这女人确实有可能知道出岛破阵之法——
她只要伸出手,只要抓住这女人的手,她就能知道该如何破阵,就能离开这里。
可几乎在同时,他的脸、那双眼,那怅然若失的笑,浮现眼前。
心,微微的缩,颜颤抖。
她握紧拳头,拨开他的脸,压下胸臆万千情绪。
不急,不急。
她告诉自己,哑声开口。
「可妳改了主意。」
银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冷若冰霜的女子,然后笑了,笑着点头:「嗯,可我改了主意。」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再问,一颗心却仍在方才那上头,像是魂体脱离一般,感觉眼前一切万般虚幻,教她莫名的慌。
「因为我发现,师兄让我上岛,终让我上岛,是要让我知道,他不是傻子,他做的事,其实没有那么无私。」
阿澪微愣,回过神来。
「妳说什么?」
银光笑着,转身迎着朝阳,继续往前走,只道:「我本想着,他拘着妳,是因妳有神之血,妖魔吃了妳,便能增加自身功力,危害世间。我以为他不忍妳受苦,更不忍万千生灵因此受害,所以才gān脆将妳拘在岛上。」
阿澪仍站在原地,心跳飞快。
银光发现她没跟上,便停下脚步,回首笑看着她,说:「可我昨日上岛,见了他,看了妳,我才知道,师兄也没那么傻。」
「什么意思?」
银光伸出小手,将垂落的发掠到耳后,不答她的问题,反道:「妳告诉他,甭想瞒着我爹了,他老人家早知师兄藏妳在此,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作不知罢了。我爹知道,与其让妳被妖魔逮着,弄得生灵涂炭,还不如让妳与他一块儿待在岛上好。不过他老人家也说了,师兄若再胡来,他可不一定能继续帮他擦屁股。」
这话更玄了,教她终于忍不住脱口。
「他到底做了什么?」
「妳不知道?」银光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冒出银铃般的笑声:「啊,妳真不知道。」
她怒了,转身要走,却听那女人在身后笑着道。
「抱歉,但我真的以为妳知道,我还以为他会去做那蠢事,就是要让妳知道,结果他竟然什么都没和妳说吗?」
阿澪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可那女人的下一句,却让她猛地止住了脚步。
「他去偷东西。」
银光边说边笑,笑个不停,笑到眼泪都迸出来,她看着那转身看来的女人,告诉她。
「偷神族的法器——」
「银光。」
男人人未到,声先到,这句叫唤,阻止了那个女人再说下去。
阿澪闻声看去,就看见那shòu人从雪地林木中走了出来,他看着那娇小的女子,剑眉微摔。
银光见了,只笑着拭去眼角的泪,道:「看来,我话太多了呢。」
「我们该走了。」风知静朝她伸出手。
「我知道。」她装没看到他不赞同的臭脸,仍是执意脱下了手中的暖手筒,上前给了阿澪,还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替她戴上了暖手筒。
「天寒地冻,阿澪姑娘妳可要好好保重,别冻着啦。」
被那温暖小手握住的瞬间,她差点抽手。
可这一剎,她竟不知自己抽手,是因为不想拿这女人的东西,还是怕看到心念电转间,冷银光已凑到了她耳边,吐气如兰的悄声道。「妳是个聪明人,该要知道,出岛对妳有害无益。要不,妳怎不来读我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