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护身。」
她想也没想,瞬间与他合掌,同他一起结出手印。
金光在jiāo握的手印中乍现,环住笼罩两人,将那些明显带毒的黏液全都给挡了回去。
蛤蟆怪被自己的毒液一泼,发出了惨叫,冒出了刺鼻的烟,眨眼庞大的身躯就被侵蚀成一滩液体,只剩下背上原先那些盛装毒液的疙瘩,如碗一般还好好的在地上摇晃。
金光淡去,她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滩液体,一时无言,只听到他匆匆的心跳就在耳边。
他的右手仍与她的左手jiāo扣在胸前,结着那法印。
缓缓的,他将剩余的手指也与她jiāo扣,握住她的小手,压在他的心口。她转身昂首,只见他垂眼看着她,黑眸似水。
阿澪唇微颤,「我若没反应过来,不知该结这手印,你就不躲吗?」
「我若躲了,妳该如何?」他凝望着她,扯着嘴角,苦笑低语:「伤在妳身,痛在我心,就如妳舍不得我伤,方舍身来救,我也见不得妳伤呀。」
细雨绵绵,悄悄的落。
杨柳轻轻,在两人身边飘dàng着。
「我只是为救我自己。」她死鸭子嘴硬的说。
他噙着笑,也不相bī,就道:「当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这话,她听了却莫名的恼了,想发火又无处可发,她都说是为救自己,要如何又恼他这般说呢?
一时间,又气又闷,差点恼羞成怒,转身想走,他却在这时接二连三的咳了起来,咳得她气一窒、脚一顿,下一剎,他又将她拉回怀里,在她身后搂着她,轻笑。
「恼啦?别恼啊。」他垂首在她耳边低语:「妳若没对我动心,何须要跑呢?若真不在乎,为何一听我伤了,就到了扬州?京城到扬州,可有千里远的。」
她听了更加羞怒,张嘴辩驳,「我就只是来做生意的——」
他闻言不气不恼,只道:「几个月前,我想破了头,才知妳何时不走,偏是到如今才要走。妳就是怕了,才要跑,不是吗?」
她一僵,没想他竟把话又绕了回来。
「妳若没让我上心,又何须怕呢?」他深吸口气,悄声道:「我想过的,也想过是否要这般下去,人一生就百年而已,若我此生解不开妳身上血咒,妳便得孤身一人留在世上受苦,换做是我,也不愿教人上心啊。」
一生百年不思量啊……
心莫名一紧,教泪又上眼。
什么不思量,就是思量过了,他还要继续,她才没有办法狠心推开他——
「想明白后,我哪还能继续恼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他轻轻说着,大手依然紧搂着她,在她耳畔低语。
「可妳晚了啊,太晚才跑。」他语带笑,声疮哑:「就如我也早已深陷其中。我舍不下妳,妳亦难将我抛开,千里亦相思,既是如此,我俩何不一块儿,好好的过日子呢?」
一颗心,微微抖。
「相思个屁!」她怒道:「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就是空口白话!我不信!才不信——」
「嗯,我知道。」他笑了笑,握住了她在身前的冰冷小手,哑声道:「只是过日子罢了,没有更多。」
低哑的笑语,灌耳入心。
「我不求更多。」他拥着她、搂着她,告诉她:「就妳与我,一起过日子就好。」
雨一直下,可她却不觉冷,只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温暖着她,教心热,让眼湿。
风chuī着杨柳在雨夜中飘摇。
身后男人的坚持,教阿澪无言,半晌,终转身,看着那该死又可恶的宋家少爷。
几番折腾下来,他早已又淋了一身的雨,可即便如此,这家伙看来还是一派轻松,没有半点láng狈,就是湿了身,杵在风雨中,他也如青松绿柳那样挺拔自然。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有她的眼,那双用温暖包围她的眼。
寒风夜雨中,唇微颤。
「你真要陪我一起?无论我去哪都行?」
「是,我真要陪妳一起,无论妳去哪都行。」
「哪日我若要走,你绝不拦阻?」她再问。
「是,哪天哪日,妳若厌了我,随时要走,我绝不拦阻。」他瞅着她,黑眸带着似水柔情,真心的道:「就是妳走了,若又想我了,随时也能回来找我的。」
一颗心又颤颤。
「我知妳不信人,妳就利用我吧。」他噙着笑,定定的说着:「把我当妳的看门狗、暖chuáng人,什么都行,什么都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也以身护妳,保妳不伤不痛。」
「你已在我身上耗了十五年,还不够吗?」
「不够。」他瞧着她,声瘠哑:「不够的……不够啊……」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觉他的脸又变得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