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此事算是他韩林荒唐了,元安阳纵然不嫁予他荀旸,依照老天帝的习性,怎也是天族的功臣或是贵胄,断然不会嫁予他韩林区区一位神官。

  “醋了?”元安阳恍然大悟地笑了,原是个要人哄着的神君。“纵然你是个比我大十九万岁、比我高很多的老家伙,奈何我就是喜欢你。”

  “老家伙?为何尔终日待本帝君连削带打?而独独对韩林神君这般真诚。”如此大不敬的措辞竟顺手拈来,为何她每每皆能惹得他咬牙切齿。

  “韩林神官脸皮薄,没你那般多花花肠子。”她扬着如旭日般的笑意与他抱在一起,他怎好意思喝gān醋,也不看看谁人终日念着旁人的好。

  元安阳与荀旸十指紧扣着,他笑得稚气连虎牙也现了,长长的眼睫毛下蒙上一层yīn影。好看的下巴微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为了免去她踮起脚尖的辛苦,他微微倾身好让她成了这主动献吻的举动。

  这一幕仅属于恋人间的缠绵看在天嫔单柔眼里乃是何等酸楚,原是他勾陈帝君也有这激情彭拜之时,也有迁就旁人的体贴,那双看上去颇为寡情的薄唇正深情地亲吻那道绝艳的倩影。她本是好心把帝君遗漏在石案上的拂尘取来,不想人刚踏入廊道入眼便是这般光景。

  荀旸?她竟被准许唤帝君的名字?而他,乃是一脸藏不住的溺爱笑意。

  她独自黯然,她羡慕元安阳又极其妒忌元安阳,勾陈帝君自与元安阳一起,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平日里的沉重寡言早已成了前尘往事,只要元安阳陪在身侧,他定必笑得开怀。她总能轻易牵扯到帝君深藏不露的情绪,每当她在场,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去觅她的倩影。

  一连几日窝在东北寓所,在第五日她假装无事地去觅元安阳,人刚踏入“霜华台”便被告知这几日帝君皆是领着帝后到十里竹林深处练功去了。竹林深处不是禁地么?

  单柔不曾留意自己不知不觉间越过了十里竹林的竹桥处,慢慢步入了被誉为勾陈帝君练功场所的竹林深处禁地。此地除却幽静怡人的竹叶清香,尚有瑞鸟与仙鹤啼鸣,夜里更有萤虫飞舞,那一处清澈的水潭内不时传出元安阳的叫骂声与帝君的温柔劝谕声,她躲在大石后头窥看,原是帝君亲自教导天生便是旱鸭子的元安阳凫水。

  因着水深,元安阳几乎是挂在帝君**的胸膛处动弹不得。帝君扬起一抹笑意,蓦地搂着她一并沉入潭中,而她不过是呛了几口凉水,竟惹得帝君颇为心痛地绵绵细语哄着。

  而单柔本就是头海龙,凫水之事更是天生便晓得。单柔离开之时只觉脸上有着几道被风chuīgān的gān涩,抬手才知那是她不争气的眼泪。

  她不服气!她入宫最久却被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大截年岁的huáng毛丫头压在头上,她甚至卑微得要依附元安阳方能得到帝君的一丝瞩目。她单柔自问不比她元安阳差,凭什么老天爷这般眷顾着她?她这朵耀眼的夜萤花只需勾勾指头,这裙下之臣便多如牛毛,她又何必非得挤入黅霄宫与她争!

  想到气郁之时,她拔了头上的一支华胜摔在地上发泄。待得她走远了,韩林神官这才显露了真身,适才他站在竹林高处放风便感觉到天嫔的闯入。弯腰捡起那支被天嫔摔坏的华胜细看,他认得这是飞鸿神君买给的,她糟蹋了飞鸿神君的遗物,那便是巴不得摔了飞鸿神君的这桩感情。

  如今的单柔越发不懂安分守己了,颢天有三大禁制,一则是“十里竹林深处”非请勿进,十里竹林深处除却是帝君练功之用,更是他清净灵台之地,他若遇上不顺心之事则多是留在此处;二则黅霄宫内乃是明文规定除却“四御”真皇与天帝之物,其余小仙小神之物皆不得入宫;三则是黅霄宫内设有一处刑法之地的yīn暗处,主要用来惩罚那些不甚听话的。

  却说元安阳因着喝了几口凉水如今乃是沾染了些风寒,她坐在书案处咬着紫毫笔的笔末沉沦于胡思乱想之中。随着相处越久她似乎沉沦得越快,嘴里说着不欲与荀旸纠缠不清,奈何连习惯也不知不觉与他如出一撤。本是要执笔写字,拿笔之时却又蓦地想起他每每思索得深切又或是烦恼不休之际,皆会不由自主地咬笔的陋习。

  第十六章

  至于祥和秀逸,那更是一叶障目的化像罢了,他浑身jīng壮的肌肉皆是与秀逸无缘,他的大袍皆由那种纯粹刚阳的粗犷贲张之躯撑起来的,他能成身成佛靠的乃是自身的努力而非这张秀逸的脸容。

  初入十里竹林深处,她并不知这水潭有何用处,直到他慢入水潭深处发功,看着这掀起万丈高的巨làng她才明白原是他为免伤及无辜便在水潭深处。幸好他早早提醒她起了仙障,奈何那功力比布雨的雨君还要厉害,这哪是水珠根本就是水箭般打得她的仙障如狂雷般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