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总之,一会儿之后,她怀里的图南好像说了句话:“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姐姐吗?”
杨枝闭着眼回答他:“嗯……”
图南好像从她怀里钻了出来,专门抬头看着她说:“姐姐。”
“好了。”杨枝艰难地睁眼,一抬手,把他按回被窝里,“睡。”
图南就又躺了回去。
虽然窗外的风雨仍旧下着,不过被窝里确实够暖和,没过多久,两个人就都沉沉地睡着了。只是即便已经睡着了,他们还是相互抱着,那么亲近无邪。
*
七年后。
午饭时,杨枝被一堆师弟师妹叽叽喳喳地围着,完全脱不开身。
“师姐,我那一招总是练不好,怎么办,急死我了。”
“师姐,昨天下雨后山刚开出来的地被淹成池塘了,我是把水排出去,还是下山买两尾鱼苗?”
“师姐!二师父下山了,下午还有课吗?我上午听课的时候有个地方完全没听懂,书上也找不到答案。”
师姐长,师姐短,杨枝被吵得头懵,明明她自己练了一上午的剑,这会儿已经很饿了,可惜虽然身处饭堂,就是吃不上一口饭,唉。
杨枝揉着眉心,耐着性子挨个回答,刚回答到了一半,这群师弟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从门外刚走进来的那个人。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身穿着一套淡蓝色的窄袖衣,头发用发带高高地束起,走动的时候,发丝在背后轻微地晃动。或许因为身体抽条太快了,他看起来比寻常人都更高瘦,但却没有一丝gān弱的气息,背后背着一把铜剑,看上如如松似竹。
虽然一身打扮极为朴素,但他的脸却异常俊秀,眉如寒鸦,高鼻秀目,即便整日在太阳下练剑,他却完全没有一丝晒黑的迹象,肌肤如玉。如果换上狐裘锦衾,再被饰以兰草金玉,他合该是个锦绣堆里长成的公子哥。
就是这么个人,一进来就吓住了众多的师弟妹,使他们仿佛鹌鹑一样不敢多言。
杨枝却一看他就笑了,她朝他招手:“图南,上午练完了?”
他走到她面前,略微低头,垂下眼回答:“嗯。”
刚说完,他就一偏头,朝着四周的小鹌鹑们皱了皱眉,训斥道:“白日里听课练习不专心,吃饭的时间才知道补习?如果想在剑道上更有进益,不如下午我看着你们练,有什么问题那时再说。”
鹌鹑们齐齐赔笑:“不用了师兄!我吃饭,吃饭。”
一群人顿时作鸟shòu散。
杨枝无奈地摇头:“都只怕你,完全不怕我。”
图南看她,一脸不赞同:“你太好说话,太心软,对他们就该严厉些,不管怎样自己先吃完饭再说,他们这么问下去,最后又只能吃剩饭了。”
杨枝却笑眯眯地说:“你也来教育我了?师兄?”
图南被她叫得有一瞬的局促:“我哪有。”
几息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叹了一声才说:“算了,你坐着,我去给你拿吃的。吃完有事和你说。”
说完他就转身过去了,杨枝在他身后看他背影,一边看一边默想到底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金坷垃喂出去了!都长大了!情窦初开我爱你你爱不爱我的日子就在眼前嘿嘿嘿嘿嘿。
第7章
不多时,图南回来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杨枝边拿筷子边问:“你要说什么事?”
图南:“大师父让你傍晚时去找他一趟。”
杨枝点头:“知道了。”
简单的jiāo谈后,两个人开始低头吃饭。
没吃多久图南就放下了筷子,他本就食欲不盛,这些年又在练习辟谷,假以时日或许真能做到不餐不饮。但杨枝就不同了,她年少的时候挨饿挨得太狠,加上修为进展一般,对口腹之欲实在无法割舍,幸好每天运动量大也不长胖。
图南吃完之后也没直接离开,坐在杨枝的对面,拿了张布在擦剑,他擦得极为细致,一丝不苟,所有的起伏沟壑都照顾到,长而有力的手指隔着布料在三尺剑锋上来回抚摸,居然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柔眷恋味道,但他的眼睛明明还是冷的。
一会儿后,杨枝吃完了,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身后的师弟师妹们都小声而热情地说:“师姐再见!”
杨枝回头一笑,朝他们挥手,又转过头去,和图南开玩笑:“你这张脸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脸色稍微好看些那群小孩也不会那么怕你。他们都有许多问题想问你,只是不好意思找你问,只能来问我,可我现在刚刚筑基而已,再过些日子,没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