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戏幕落(五)

  拓跋戟的手指,轻轻抚摸上那狰狞的伤疤,兰猫眼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的压迫感直让安悦想要逃离。

  可是,她的命脉被拓跋戟攥在手里,根本连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当年你死在我面前,今日又让我杀了你!”拓跋戟挑眉一笑,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对我的好!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细辛,此时真的很担心他。

  要知道,自从杺爷来到主子身边后,他就已经很少有这样的状态了。

  但现在...蓝色眸子又出现,表示他真的生气了...

  面对着如此邪肆的拓跋戟,安悦的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她是直接打了一个冷战!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我是在生气,我在...”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她在害怕。

  是的,害怕和恐惧。

  这是拓跋戟给安悦的感觉,也是安悦从未想到过的。

  对于这个样子的安悦,拓跋戟深感觉着没有意思。

  有的人,存在只是为了一件目的而已,对于其他的...他怎么可能会让人参和呢?

  “禁足的事情本王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升是非,不然,木槿也不会被允许进来。”

  讲完最后的指令,拓跋戟转身甩袖离开。

  安悦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是她嘀咕了拓跋戟,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不会哭不会笑的孩子,竟然能有今日这般的本事!

  从竹香院出来后,拓跋戟的眉头就一直皱着,对于安悦的话,他倒是不会放在心上。

  可他现在就是担心,杺杺会在这个时候与他‘和离’。

  毕竟这可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事情,如今拓跋瑾和拓跋瑆都已经翻不出任何浪花了,那她可就是要功成身退了。

  一想到杺杺会因此离开他,他就恨不得把她拴在身上!

  “主子,宫里传消息,请你进宫。”

  细辛在一旁,可是受到了强烈的低气压。

  如果不是宫里的人来了,他恐怕要去鸳鸯楼搬救兵了。

  宫中...拓跋戟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夜恐怕又难以休息了...

  大殿之中,灯火高烧,光焰熊熊,但即便是这样,在场的几人都觉得黑暗。

  拓跋戟和良王,还有几位重臣,都是从下午被喊进宫的。

  可是,已经到了掌灯,他们都还没有见到楚帝。

  这对除去拓跋戟以外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良王是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个结果。

  而其他大臣,就是在算着,自己有没有与太子瑾或者寿王有过关联,他们生怕被牵连其中。

  毕竟帝王的儿子能活命,他们如果被牵连,那可就真的是掉脑袋的了啊!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快要把自己纠结死的时候,楚帝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了进来。

  “今天找你们来,就是先问问你们,关于太子...拓跋瑾和拓跋瑆,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站在高台上,把几人的表情都看个清楚,楚帝这次没有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虽然楚帝这么说,但大臣们可都不敢表态啊。

  那二人就是该死,也不是他们能说的啊!

  他们再牛气,也不敢说弄死帝王儿子的啊!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怎么,都哑巴了?”楚帝扫了眼几人后,把视线落在拓跋戟的身上,“老六,你来说。”

  “太子与寿王此事,对于国,对于家,我等都没有资格断论。”

  几位大臣在听到邪王的话后,对其都很满意。

  自古帝王虽然该有决断的气魄,但也该有些情谊在其中。

  只是,就不知道陛下怎么想了。

  “哼,你倒是会说话。”

  楚帝瞪了拓跋戟一眼,“老五,你来说。”

  被点名的良王,早就做好了准备,往前沉着的迈了一步,而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弑兄杀父,自是该死。”

  一句话,大殿之内,都是紧张的心跳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几位大臣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最为贤良的良王,开口竟然会是杀自己的亲兄弟!

  虽然他们谋权篡位,是该死的,可是,他们是亲兄弟啊!

  他们把两位王爷放在一起,默默地做着对比。

  仁君...可是他们这些臣子们都需要的...

  “老五觉着,他们两个都该死?”

  楚帝平静的语气,让良王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天知道,只几息的功夫,他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父亲,当日在祭坛上,他们可都是个个想要你的命啊!留着他们性命,那是在养虎为患!”

  楚帝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老六,你也是这么觉得?”

  拓跋戟掀开衣袍,跪在良王的身后,“儿臣以为,囚禁便可,都是同胞的血肉,罪不至死。”

  良王听闻,眉一凛,“六弟这话说的,罪不至死?难到要他们杀了你我,杀了父亲才算有罪么?!”

  真是天真,果然是上不的台面的杂种!

  拓跋瑾和拓跋瑆,哪个不想要他的命?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做好人,真是个虚伪至极的人。

  拓跋戟可不知道,良王在心里怎么嘀咕他的,他只接着上面的话回道:“按照良王的说法,残害手足就该赐死的话,那昨日在祭坛上的暗器,又该怎么算呢?”

  良王一顿,不解的说道:“找到谁下的手,然后处置,这么见到的道理,六弟还用哥哥来告诉?”

  “是么...”拓跋戟望着良王,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在场的人都不傻子,邪王用这样的语气,他们都把视线转向了良王。

  太子瑾和寿王出事了,如果那日死的是邪王,那...

  “你那是什么眼神?”

  拓跋琪感觉到周围不对的目光,心中一顿,转头对向拓跋戟,很是不耐的质问道:“你难到是在怀疑我不成?”

  “为何不能怀疑?”

  拓跋戟勾唇深意一笑,“毕竟我若出了事儿,最大的受益人不是良王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