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梗着脖子闭着眼,不看他也不答话。
她就是要跟着一起去,她实在放心不下他。
封屹见状,觉得自己果然将小家伙惯得有些过了,便大手一抬,qiáng势扭过她的小猫脸,让她面对自己:“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他声音也沉了下去。
冉冉听封屹态度这般qiáng硬,到底乖乖睁开了眼睛,可心里却委屈上了。
明明都是为了他,他却还那么凶。
这么一委屈,她湛蓝色的大眼睛里,便很快凝结起雾气,不一会儿就变得水汪汪的了。
封屹见状,气都没生起来,心就已经软了。
“好了好了,别哭,我不发脾气了。”他一边给冉冉擦眼泪,一边软下声音,“算了,不妨都告诉你吧。”
冉冉正委屈呢,闻言一愣。
她仰起小猫脸,一双水漾蓝眸疑惑地望向封屹,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泪,要落不落的,看起来可怜兮兮。
封屹无奈,抬手帮她抹掉了那滴泪,这才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她。
“……所以,我才要留你独自在京……一旦路上生出什么变故,我若带着你,便要同时顾及你和小皇帝。”
“小皇帝绝对不能出一点事,他关乎着大吴的整个社稷。而你,也绝对不能出一点事,因为你关乎着我。”
“我将你留在楚王府里,便是将你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全是我的心腹,都只忠诚于我。”
“所以,小傻猫,你到底懂不懂我的用心?”
冉冉这会儿真觉得自己是只傻猫了,封屹为她想了那么多,她却一点都不理解,还在他临行前这几天,天天与他闹脾气,让他放不下心,自己简直蠢透了。
“喵……”对不起,我错了。
冉冉软软叫了声,还用自己小脑袋讨好地蹭了蹭封屹的手。
封屹见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挠了挠冉冉下巴,哄她道:“真乖!回来时,这一趟,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带给你。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等着我,听到没有?”
“喵!”嗯!
……
第二日,京城南门,城门大开,去往垣襄县举行伊垣渠竣工大典的皇家队伍,从皇城外绵延而至,即将由此而出。
打头的是御林军,随之是各种皇家仪仗,接着便是骑在马上的摄政王和一gān护卫武将,皇上的御驾则在队伍的最中间,后边依次跟着载有国师等人的马车,最后面,依旧是护驾的御林军,整个队伍旌旗飘展,非常壮观,场面一时十分震撼。
对于伊垣渠,小皇帝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封屹。
他父皇曾经告诉过他,此渠一成,不但将为他们父子在史册上留下浓重一笔,更重要的是,此渠能畅通大吴南北,令两边运粮布兵变得更加便利快捷。
从今后,若一直对大吴虎视眈眈的北方邻国,再敢贸然发兵,那大吴便可立即南兵北调,快速全力回击。
为此,小皇帝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要亲自前往垣襄县,去参加伊垣渠的竣工祭祀大典。
至于国师也去,这更好理解,竣工大殿上,祭请河神等仪式,自然该由国师主持。
就这样,整支队伍井然有序地行至了京城南大门前,准备出城。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坐在马车里的国师,却突然冲出马车,急匆匆地快步来到了小皇帝的御驾边。
经通报后,莫妄进入到御驾内,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小皇帝面前,然后一脸急色地禀告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好!咱们此行,恐要生变。”
小皇帝闻言,脸上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随即露出一副迷茫神色,开口问道:“国师快请起,此话怎讲?”
此时,整支队伍已因国师的突然举动而停滞了下来。
封屹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调转马头,往御驾那边骑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令谁都没有想到。
摆了这么大的排场,结果小皇帝和国师两个,在这最后时刻却都不能去了。
据国师讲,他刚刚突然心慌,就随手卜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此行乃大凶兆,然后他便掀开车帘,去察看天象,随即又发现,东边天色有异,再掐指一算,竟算出了几日后会有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那更是凶兆,以往每次出现的前后,大吴国师都要摆开祭台,祭文与天祷告,替在位皇帝向上苍告罪,以求上苍能免除或减少即将施予大吴的惩罚。
所以,此时国师绝不能离京。
另外,此行既已卜出凶兆,小皇帝龙体为重,自然也不该再离京犯险。
封屹听了莫妄的话,只掀了掀眼皮,并未听进去多少。
什么吉啊凶啊的,他根本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