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测用户不断增加,很快达到了李雲当初设定的计划。网络上对景云财经的讨论度也在不断升高。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谁知,就在周景辞和李雲打算开放注册时,王致远却在办公室撂挑子不gān了,当场向李雲再次提出了辞职。
李雲摸不透他现在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工资涨了、待遇升了,前些日子京中流行传染病,大小药店里的口罩都卖断了货,周景辞甚至特地拜托了做医疗生意的熟人,给公司员工送来两箱子的口罩。
他们是真的把员工当做兄弟、当做朋友,可王致远却不是那么想的。
也不知是王致远的刻意煽动,还是初级员工们有样学样,在他提出辞职的当天中午,李雲又收到了来自技术部的三封辞呈。
一声声“不gān了”,像一把把毒箭插进李雲的心口窝。
没办法,李雲和周景辞又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上,员工的声声责怪,让周景辞如坐针毡。
“累”、“苦”、“对员工不够尊重”、“要提待遇”……
周景辞滞住了。
他没想过一切会这样。
他们仿佛不是景云财经的员工,而是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谈判官。
几经周旋,周景辞终于将这些个骨gān安抚下来。
他怎么都想不透,为什么待遇已经一提再提,甚至同等级员工的薪资已经超过了易购这样的老牌互联网企业,可这些人却还是不知满足。
他更不明白,王致远口中的“不尊重他”又是从何而来。
回到公寓,周景辞心中郁愤难平,吸了几根烟仍是没沉静下来,躺在chuáng上,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索性要了瓶红酒,喝了两杯倒在chuáng上,却更觉得落寞难堪。
不知怎地,他突然好想念魏骁。
如果魏骁在,他会怎么处理呢?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他下意识地打开微信,点开魏骁的对话框,他喝了酒,手有些抖,不知怎地,魏骁的头像竟抖了两下。
周景辞“嘭”地一声从chuáng上弹了起来,只看到对话框中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我拍了拍“魏骁”】
周景辞不明所以,他连忙把手机丢在一边,下一秒,电话铃声却不应景地响了起来。
周景辞深吸了两口气,心一横,把电话摁死。
他的心在胸口上下闹腾得厉害,好在魏骁没再坚持。
黑暗给了情绪最好的隐匿,周景辞欲盖弥彰似得关上灯,qiáng迫自己闭上眼睛,终于在红酒的辅助下渐渐睡了过去。
他心中郁结,没睡踏实,半夜又忽地醒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像是烟花一样,在周景辞的脑海突然炸开。
周景辞三步跨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却看到楼下有辆熟悉的车,而车旁正靠着个男人,带着一身的萧条落寞,垂头盯着地面。
暗huáng色的路灯将魏骁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落到了周景辞的心尖里。
周景辞的心仿佛被人捏在了手里,生疼生疼的。
他颓然坐在地板上,拨通了魏骁的电话。
两个人都没说话,隔着玻璃与厚重的空气久久相望,过了好久,魏骁才问道,“景辞,出什么事了么?”
周景辞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深深吸了两口气,“我……”
“不知道为什么,员工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我感觉自己不像个老板。”
以前在易购的时候,一切分明都不是这样的啊。
魏骁一愣,耐心地问道,“怎么回事?”
周景辞把王致远的事情和盘托出,魏骁却倏地松了口气,认真地说,“哪有员工会喜欢老板的?不要一有人要辞职,一有人威胁你,你就觉得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景辞,你没有问题,你们之间的矛盾是阶级矛盾,解决不了的。”
周景辞茫然地看着楼下的魏骁,“是这样么……”
“以前你来易购时,易购已经初具规模了,后来又接连拿了几轮融资,有了合理完善的规章制度和晋级规则,员工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才刚刚起步。”
“在企业的初创阶段,很难招到优质的员工,所以那个王致远才敢一而再地拿辞职威胁你,站在他的行为逻辑上看,这很正常——”
“可对于易购这样的企业来说,规模和知名度都有了,招人越来越简单,吸引到的人才也越来越多,员工说话做事前,自然要多掂量掂量自己。”
“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事业起步时,必须要去面对、必须要去处理的问题。”
听了魏骁这些话,周景辞心中释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