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骁笑了两下,捋了捋周景辞的头发,说,“行,我不瞒你。我全都告诉你,你别生气了,行么?”
周景辞垂下头,跟魏骁抬杠,“你到底怎么办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生气。生气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魏骁耸耸肩,说,“我要让他把我给的钱全都吐出来。给他爷爷治病的那些就算了,剩下的,我不可能便宜他这种人。”
周景辞觉得好笑,“钱在他手里,你怎么让他吐出来?”说着,他的声音不免抬高了几十分贝,“你难道还要找人去抢不成?”
魏骁听了这话,立马安抚地拍拍周景辞,“你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接着,他勾了勾嘴角,只说了三个字,却让周景辞更加的不寒而栗。
周景辞在chuáng上坐了许久,久到魏骁留下的体温都冷透了,他才回过神来。
他走出房门,下楼看到魏骁正在厨房里炒菜,他环住魏骁的腰,把头贴在魏骁的后背上。
魏骁炒菜的手顿了两下,稍稍扭过头来,看了周景辞一眼,问,“怎么了?”
周景辞心情挺低落的,听到魏骁跟他讲话,他也不搭腔,只靠在魏骁身上,听着魏骁的心跳。
魏骁有点儿担心他,可现下他更担心锅里,于是手上的动作没停下,继续问道,“觉得我冷落你了?我刚刚跟你说了的,要下来做饭,没听着啊?”
周景辞在他背后摇了摇头,含糊地说着“不是”。
魏骁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说着不是,可你就是有事。”
周景辞心里着实堵得慌,听了魏骁这话,索性不再隐瞒,小声说,“你这样对他,我挺害怕的。”
魏骁愣了几秒钟,却没说话,待他把菜炒好了盛出来后,才回过身,抓住周景辞的手,认真说,“景辞,你不要怕,你跟他当然不一样,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对付你的。”
魏骁只怕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周景辞,他只怕不能让周景辞幸福,又哪里会用那些手段来对付周景辞呢?
爱都来不及呢。
周景辞靠在魏骁身上,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魏骁牵着他的手坐在餐桌前,他才小声说,“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他知道,魏骁疼他爱他,心里早把他当做家人了,可饶是如此,周景辞却仍然觉得可怕。
他跟了魏骁这么多年,地痞流氓见识过,斯文败类也领略过,这些年在生意场中,更是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làng,他谈不上单纯,对社会的yīn暗可怕更并非一无所知,可他素来心软,见不得魏骁去做那个杀人的“刽子手”。
魏骁知道他的秉性,所以尽量瞒着他,所幸平日周景辞自己也不多问,倒也省去了许多烦恼。
可如今,他们彼此都不想再隐瞒些什么,创口露出来了,流出带血的脓液。
魏骁执起他的手,亲亲他的手背,“景辞,你别怕”,接着,他又亲亲周景辞的额头,“跟你在一起之前,我觉得父母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吃苦的”。
周景辞听不得魏骁说这种话,他垂下头去,鼻子酸得要命。
“可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改变想法了,我活着是为了跟你相爱的。你知道么,多少次我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可只要想到你,我就觉得自己不能倒下去。”
周景辞鼻子红透了,眼睛里也透着晶莹。
“我还有你啊,我还要跟你走很长很长的路,要保护你,照顾你,跟你一起变老。”
周景辞哑着嗓音,“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承认我做事不光彩,不磊落,可我对你的心是清明磊落的。要是哪天你觉得我对你这份心不诚,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活得更好,活得更轻松,所以你别害怕。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所以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先想着用平和的方式去解决。可这次不一样。他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周景辞眼睛酸涩,他qiáng撑着眼眶,声音都变了,“魏骁,你以后别这样了,就当是为了我。”
魏骁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周景辞的鼻尖,柔声说,“好,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这样了。我向你保证。”
这天中午,周景辞没吃下什么饭,晚上睡觉时,心里还挂念着,着实放心不下,半夜将魏骁摇醒了,说,“别太过分,算我求你。”
魏骁看了眼表,皱着眉头叫他早点睡,然后把他搂进怀里,摸摸后背,说,“放心好了,我都嘱咐过,不会真出事的。无非是要他把剩下的钱吐出来罢了。”
周景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