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安今天醒得有点晚,一醒来,她便跑去到桌子边上,仔细画起地图来,伦纳德过来看她时,她还在不停地画着,不管是谁同她讲话,她都不理。
“陛下这是怎么了?”伦纳德问守在一旁的奥蒂丽娜,奥蒂丽娜茫然摇头,她进来寝殿时,艾瑞安已经在画个不停了,眼下伦纳德问她,她也回答不上来。
“可能是菲力的关系吧……”空灵兽悄无声息地凑过去,朝着艾瑞安所画的地图瞧上几眼,有些明白过来。
“菲力?”伦纳德同奥蒂丽娜异口同声问道,“和菲力什么关系?”
空灵兽出去到门外,才告知了尾随着他出来的伦纳德和奥蒂丽娜,“艾瑞安画的好像是地图。”
这样,二人便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艾瑞安之前有提到过,请菲力帮忙,去到贝内特梦中,问明他的栖身地的,看来菲力是成功了。
“真的是太好了!”奥蒂丽娜为菲力的成功而欢呼。
伦纳德虽然也很高兴,不过,科蒙的垂死已经耗光了她所有情绪,她低垂着眼皮,并没有像奥蒂丽娜一样欢喜,甚至有那么一丝悲戚爬上了她的脸,所有的人都有希望获救,而她的科蒙即将油尽灯枯,却依然束手无测。
艾瑞安画好地图后,又重新画了一张,两张比对下确定无误,将其中一张卷好,放进信筒里,系到乌鸦信使的腿上,让它速速飞去魔都,交给四名精英死士。
做好这一切,艾瑞安看看时间,只够她梳洗便要去上朝,赶忙跑去洗漱间洗漱。
伦纳德守在一旁,为艾瑞安梳洗,她就算脸上覆满了鳞片,艾瑞安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痛苦,于镜子中望向为她梳头的伦纳德,艾瑞安鼓足了勇气同她提议。
“伦纳德,我知道此时说这话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国师复活科蒙的事,你要早做准备,毕竟御医说过,治好科蒙的希望十分渺茫。”
伦纳德手持梳子的姿势顿下,眼眸里满是绝望,眼泪不觉间便溢出了眼眶,她吸着鼻子点点头,“是的,陛下……”
眼下的伦纳德让艾瑞安隔着那一层厚厚的鳞片,再度看到那个单纯善良且脆弱的伦纳德,最近在伦纳德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太过残忍了,她为伦纳德而感到痛心。
奥蒂丽娜抓紧时间,吩咐御厨将早膳端进来,趁着艾瑞安梳头的功夫,让艾瑞安吃上几口裹腹,否则距离退朝的时间太长,艾瑞安会饿到受不了。
送艾瑞安上去早朝后,伦纳德回去病床前继续守护科蒙,眼下的科蒙情况更加糟糕,有几次,伦纳德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也试探不出来他的呼吸,他的双眸紧紧闭着,无论如何呼唤也一点没有反应,伦纳德被吓坏了,她不免开始认真思考起艾瑞安的建议。
就在伦纳德为自己思考科蒙复活的事而难过时,国师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见到立于门外的国师,伦纳德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激动,她忍着泪请国师进来。
国师很小心地同伦纳德说话,因为伦纳德对他的情绪不只是抵触,甚至是怀有敌意的,就算此时伦纳德的态度转好,那也不代表她就真的放弃了对他的成见。
“伦纳德,我有件事同你商量。”国师缓缓开口了。
伦纳德已经有了准备,她大约也猜到了国师此行的目的,“是关于科蒙的复活吧?”
国师表情里有着种难以言说的犹疑,“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不解地看着国师,伦纳德请他进来说话,“国师,您可以仔细的,慢慢地告诉我你的打算,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已经接受了陛下的j建议,科蒙的情况也确实不允许我再固执下去了。“
能够亲耳听到伦纳德的让步,国师甚为欣慰,“伦纳德,那么我要同你说一件绝对称得上是惊世骇俗的事,而且,我需得获得你的同意,因为这件事十分冒险……”
还有什么是比科蒙眼下的情况更为危险的事情呢?伦纳德无法想象国师所说的惊世骇俗为何事,十分冒险又是冒险在哪里。
“国师,很对不起,之前对您多有冒犯,我既然开始接受考虑科蒙复活的事情,就不会再有其它的想法,我会全力支持您的一切决定,您只管讲。”
国师勉力吞下一口口水,这才将詹妮弗同他提出的复活垂死之人的设想告知了伦纳德。
“伦纳德,你要知道,进行垂死之人的复活,我是从未做过的,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用十分冒险来形容再恰当不过,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尤其我无法估量失败后的情况,绝对不是复活死士那般稳妥,唯一冒险一试成功后的好处是,科蒙虽然拥有死士的能力,却是个实打实的活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他是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人,而非一具会动的尸体。”
国师的提议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伦纳德听过后激动不已,她身为一名复活失败的死士,很明白死士的痛苦,如果不是她临死前有一份对于科蒙的执念支撑,她将是无情无爱,毫无感情的死士,身处于时光中,却无法感受到存在的意义,那种飘渺比死亡还要无望。
“我不知道……”彻底失去科蒙,还是留下再不会说爱她的科蒙,伦纳德难以做出抉择。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我可以等在这里,不过,我希望你还是尽快做下决定。”
国师同伦纳德讲完,过去病床前看了眼科蒙,完全就是死人一样,也许是有放心不下的事情,科蒙才不肯咽下这口气,否则,他挺不了这么久。
“科蒙,可怜的孩子,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国师附耳呼唤着昏睡中的科蒙。
奇怪的是,不管是伦纳德或者奥蒂丽娜如何同他讲话都没有反应的科蒙,在听到国师的声音时居然有了反应。
“嗯……”科蒙轻轻吐出口气来。
伦纳德听到动静,紧张地也凑过来看科蒙,她赫然看到科蒙的双眸勉强睁开了一道缝。
“你是有话要同我说吗?”国师继续同科蒙讲话。
“不……要……复……活……”科蒙拼尽了全力,吐出四个字来,接着便再次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