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不一样,我也挣得不多,可是我能花我爸的钱,不像你,从本科开始就不要家里的钱。死要面子活受罪。”
景曜旸叹口气:“慢慢攒吧,反正哥们儿我现在也没人愿意嫁。”
沈杉走到韦星身边坐下来,揽着自己老婆肩膀嘿嘿一笑:“你能攒出娶媳妇儿的钱,你还能攒出养媳妇儿的钱?你知道就韦星这一个包儿,顶你俩月工资的。韦星这服装店,全是我出的资,人韦星他爸把宝贝女儿都给我了,咱不能再让他掏腰包儿。你就更别提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了。所以我说景旸,你那工作不行,趁着年轻赶紧换。”
韦星不着痕迹瞥一眼彭莱,笑着瞪沈杉一眼:“是是是,就你能耐。”身体却自然地偎进他怀里。
彭莱一直目不转睛瞪着景曜旸,他却一直没看她,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万霏同病相怜地叹气:“景哥,我那点工资,月月光啊。你也比我多不了太多吧?”
徐进趁热打铁:“景旸我爸正打算在北边开一个楼盘,现在房地产这么热,他那公司也越做越大呢。正缺法务部的头儿,你要是去了,那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待遇多了不敢说,养星姐这规格的媳妇儿,足够了!”
“去你的!”
“找死呢!”
沈杉贤伉俪躺着也中枪,佯怒。
“曜旸。”
Finally。
大家向彭莱看过来,她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运动服,亭亭站在那里,目光坚定纯净,坦然地看着对面的景曜旸:“我是柴火妞儿,名牌包我背不出范儿。我也没能力开店。我有一点收入,自己养得起自己。你娶我吧。”
“我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做你喜欢做的工作。我希望你能继续当个实现自己法律意志的好法官。”
女孩的声音,清甜软糯,字句里还带着点可笑的稚气。
当着这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21岁的彭莱,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对爱人的理解和无条件的支持。
包房里一片寂静,景曜旸侧头向她看过来,面无表情,只是紧盯着彭莱的一双眼,漆黑又闪亮,炙热如火,幽深如潭。
只有沈榠还记得起哄:“小仙女你别傻,就你那律师工作,一年以后就比他赚得多啦。到时候你该后悔啦。”
彭莱一直看着景曜旸,笑容静美如晓月春花:“我可能,现在就比你赚得多一点点。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在众人骤然响起的掌声、起哄声、口哨声中,景曜旸长腿一伸走下转椅,直直向彭莱走过来。
他一直走到她身前站住,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伸出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脸,俯下头给了她一个浅浅又深深的吻。然后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闭上眼睛。
彭莱傻傻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轻轻颤动的长长睫毛上,好像有一道明亮的反光闪过。
来不及分辨,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景曜旸挑着嘴角,得意得像是成功攻进敌国皇宫的将军,抱着抢来的公主,威风凛凛走了出去。
身后的起哄声要把屋顶掀翻:
“景哥我要当伴娘!”这是万霏。
“那我要当伴郎!”徐进的大嗓门。
“你媳妇儿蜜月里的所有内衣必须从我店里买。”韦星不紧不慢,语气不容置疑。
“小仙女,我还没有萌萌老师的手机号……”沈榠的声音可怜巴巴。
“景旸今年山庄的分红多给你一份,当份子钱吧!”沈杉自从开始做生意,越来越精明。
……
等等,分红?
彭莱被刚刚景曜旸眼里那一道晶莹闪光所震撼,傻傻地勾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出酒吧,塞进车子副驾驶座。
出了酒吧那幽暗浪漫得容易让人昏头的环境,又被外面带着凉意的风吹了吹,彭莱慢慢回过了神。
景曜旸如果从本科开始就不再靠家里,也就是说,从和她认识那天开始,他就在用自己的钱了。吃饭,开车,去公园,“租房子”……哪一样不用钱,更别说一出手就是几万的订婚戒指。他怎么可能,只靠法官那点工资过日子?
她恐怕,又被算计了。
“……怎么那么坏呢……演得像真的一样……还找这么一堆人陪你演……这下你高兴了……大庭广众下有人求着要嫁给你……太坏了……”
景曜旸正拼命压抑心里让他几乎忘乎所以的兴奋和喜悦,沉默着风驰电掣往家里开。就听见身边的副驾驶座上,他本以为已经睡着了的彭莱在那里小声地嘟囔,到底在嘟囔什么又不太听得清。他也没在意,以为她又在展现身为副驾驶的义气——困得眼皮打架,还要陪司机聊天。
果然,后来就没声儿了。
他一直开到楼下车位把车停好,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解彭莱的安全带。刚探过身去,就听见耳边一声微不可闻的吸鼻子的声音,景曜旸一惊,拿手抬起彭莱的下巴。
小区里暗黄的路灯照进来,彭莱唇红齿白的小脸上,一片亮闪闪湿漉漉的泪痕,眼睛红红的,睫毛也湿了。见他惊讶地看自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揉眼睛抹鼻涕,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景曜旸拿大拇指揩掉她的鼻涕抹到纸抽里的纸巾上,抱着她轻声问:“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彭莱软软抵着他的胸膛:“……你肯定又骗我了……居然和那么多人合伙算计我……我说让你娶我你还不说话……坏人……”
难得听到彭莱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景曜旸心里受用得很,他拿纸巾把她的脸擦干净:“没骗你啊,我工资的确不高。三子他们那是帮我向你求婚呢。我可没跟他们合伙,他们自己临场发挥的,没见我都没配合。”
彭莱瞪他一眼,美目流转眼神迷蒙竟有点妩媚:“你都不说话,就是配合……还有什么分红……”
景曜旸笑着亲亲她的眼睛:“还没过门儿就查账啊……攒老婆本儿这种事,哪儿还需要别人提醒。”
他把彭莱搂在胸前,语气低缓:“刚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奶奶去世留给我的平房拆迁,我没要钱,换了两套好地段的房子。遇到你以后,我把其中一套卖了入股三子家的‘朗逸’,丰美困难的时候,我又拿出来给我妈凑数救急,现在丰美上市了,这笔钱就翻了几番。今年你回来,我把剩下那套房子卖了,买了你对门这套小的,余下的钱和三子徐进他们一起在郊区开了个温泉山庄,所以他说的分红,就是指这个。我是公务员,名下不能有股票,丰美的我放在我妈名下了,山庄的三子帮我管着。”
他见彭莱伏在他胸口不吭声,自嘲地挑嘴角:“挺俗的是吧?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为了梦想放弃一切。有时候,坚持梦想还真是需要点物质条件来保驾护航。丰美快破产那会儿我妈说我傻,拿着一丁点儿死工资就想养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