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博正放空着,听到彭泽锋的话笑得有些无奈,这节奏和他平时差不多:上一秒在想为什么没有休息的时间,下一刻又投入到调查里。
转移了地点,两人来到监控室。
“现在差不多结束了,嫌疑人在陈述自己的犯罪过程。”伍博听着监控里那个娓娓道来的人的声音,莫名有些不慡。
犯下那么多条人命的案子,居然还云淡风轻的,就像在讲故事一样!
彭泽锋没回答,他看着屏幕里表情自然毫不慌张、语气平稳时不时还用上一些修辞的人好一会儿,缓缓道:“我想我们大概在看一出偷天换日的戏码。”
伍博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他说那么清楚并且为了让我们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有意无意用上一些修辞手法让叙述更加丰满,都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就是凶手。”彭泽锋继续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费尽心思地让我们去相信这些命案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伍博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他没有深想,道:“但这九起命案和他的叙述没有矛盾,他说的情况都是成立的。”
这是一起重大案件,民间关于“五角星”的传说已经漫天飞了,他们必须尽快结案。但同时他们也对已有信息了如指掌,越是重大就越要谨慎,每一句供词他们都会仔细推敲核实。
审讯时间持续很长,这期间嫌疑人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核实过了。
“成立的前提并非唯一,你……有没有想过,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并不是一个人。”彭泽锋觉得这可能是被推出来挡罪的,就像之前“牺牲”的两个人一样。
这边彭泽锋脑补了各种大戏,伍博却随口应道:“不是人难道还能是狗?”
彭泽锋:……
“嗯?”伍博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凶手是一个团伙,他们共用一个身份作案。”彭泽锋提出他的猜测。
伍博皱眉,“一个身份,完全没有意义啊。”
彭泽锋:“不全是,可能对他们来说,‘惩恶’就是他们的主题,为了使这主题更突出更明显,他们需要让‘他们为何被杀’标志化。就好比某怪盗只偷宝石,那么当宝石出现的时候,人们自然会联想到‘啊,某怪盗的目标’。”
伍博对犯罪心理同样了解,“让‘五角星’成为一个标志,经营这一标志使其具有威慑性?”
“嗯。”彭泽锋点头,“他们杀的都是法律无法介入或者介入了效果也微乎其微的事件主人公吧,就连那个初中生也是。殴打老人、校园欺凌、性︱骚扰老师和同学,偷家里的钱让妹妹饿肚子,不让她上学bī她在家里gān活……”
“这些我比你清楚。”伍博对这“五角星”的观感也很复杂,“杀的都是坏人”这一想法在民众中有传播开的趋势,甚至有人在公共平台留言支持,还有人留言说他们那里有谁谁需要这种制裁。
可是,仅仅因为有理由就犯罪是不行的。因为就他所知的,没有一起杀人案件背后没有原因。如果这样的杀人犯被当成一种求助手段,那绝对是不行的。长此以往,一切都会乱套。
“所以,这就是他们用固定身份的理由。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如果有多个人,就能营造出一种神出鬼没、踪迹无法追寻的局面,给追查带来极大的难度。”彭泽锋眼前闪过刚才看到的照片:
那个不是无意义的划痕也不是小于号,而是嫌疑人还没来得及划出完整的五角星!
那两个人果然跟五角星有关系!
“我想,很快我们就能知道真相了。”彭泽锋十分确定这一点。
转眼来到晚上9点03分,小警员详细的相关资料还有能收集到的照片都一起jiāo给了伍博,那文件袋放到伍博手上的时候小警员眼神里仿佛藏着光,显然他对自己这次的任务完成度还是非常满意的,额头上就差写着‘求表扬’了。
伍博也没让他失望,夸完之后让人早点回去休息。随后转过身来到会议桌前将所有东西拿出来,彭泽锋则凑了过来。
一人处理文字,一人看照片。
“你手下都很给力。”彭泽锋挑出其中两张照片放到一边,“好好培养。”
“新人都这样,一腔热血。”伍博刚成为警察那会儿也恨不得每天24小时坚守岗位。
彭泽锋又将一张照片挑了出来,“我刚当心理医生那会儿就没啥热情,怕做的不好。”
“开玩笑呢吧,你会不自信?”伍博不信。
“不是不自信,而是对于承担这样的信任有点没底。我们这个职业,看到的总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受过什么伤、担忧什么、恐惧什么……做到什么程度才算不辜负信任,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的亲友放心,对那时候的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