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
秋日的午后一切都呈现出安静祥和的气息。
东岐的瑶树,随着秋意渐深,也慢慢染成了橙红色。
整个东岐,最美的瑶树长在宁家。整个江湖,最美的美人也生在宁家。
而有时候,过分的美貌,没有足够的实力,会成为一种烦恼。
宁雪魄生在宁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样的烦恼。
可是三年前,隐世门派的崛起,一切走向都变了。
相露芝裘一身薄薄的羽纱衣,站在瑶树下面,身边有侍女捧着果盘分立两旁。
宁雪魄走到院子里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秋日美人图。
相露芝虽然年愈四十,但风韵丝毫不减,整个人立在那儿,风姿绰约,无人能及。
纵使宁雪魄上前,那江湖吹颂的容貌,比起相露芝,仍少了些风韵。
“娘,你还在为我为难吗?”
相露芝回眸:“孩子,你站在那做什么,秋日风冷,快些过来,若冻伤了,你祖父可要难过。”
宁雪魄展颜一笑:“娘,无妨,我最近武功有所进益,已经有护体真气了。”
相露芝的眉毛弯弯,笑容欣慰:“你自小天赋不错,如今竟已经有了护体真气,怕是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了吧。”
宁雪魄上前,搀起相露芝的手:“娘,我的路还长着呢,您不要太过忧心。”
相露芝拍了拍宁雪魄的手背:“孩子你别怕,苏家快要派人来了。”
宁雪魄挥手屏退了侍女:“娘,我听闻,苏长言并不想娶我。他与那白罗刹似乎有染……”
说至最后,言语缓慢,似有些自怨自怜。
相露芝敛眉道:“我们宁家与苏家的婚事,是你们出生时就定下的,岂容他反悔。苏阳天已经传信与我,不日苏长言就要上门提亲。更何况,我的孩子这般聪慧灵巧,谁能不爱呢。”
宁雪魄把头靠在相露芝的怀中娇嗔道:“娘,只是那司徒洛,去而复返,女儿怕。”
相露芝摸了摸宁雪魄的头发:“他这次来倒是没说求娶之辞,可谁知道他究竟有何打算。如今隐世门派来势汹汹,我们这些老牌世家,必须拧成一团啊。”
两人都没有发现,有一侍女站在廊下,很快,她转身离开。
穿廊走巷,端着食盒来到了宁府别院。
守门的年轻人,看到她,询问了几句便放她进去了。
侍女推开门,司徒洛正在房中写字。看到侍女进来,司徒洛抬了一下眼眸:“来了。”
侍女放下食盒,立即跪倒在地:“参见洛主。”
“起来吧,你无需和他们一样,毕竟你是宁府的人。我也只是想找你了解了解情况而已。”
“是。”侍女起身,把刚刚在院子中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司徒洛沉吟了一会,吩咐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侍女放下了食盒中的食物,提着空盒子离开。
司徒义走了出来,道:“我这几日偷入宁家书房,翻阅族谱,适龄女子中,没有任何一个叫宁罗的。”
司徒洛拿出雪花印记的手帕,用手摩挲着上面的十六瓣雪花图案:“她必是宁家人,只是用了假名。宁雪魄呢?”
“前几日刚刚达到一流高手境界,进入绝世高手之境怕是还有个五六年要搓磨。”
司徒洛摇了摇头,手指在雪花图案中心的字上摩挲:“天资也一般,将来若是宁家和苏家联姻了,迟早被苏家吞并。”
司徒义皱了皱眉:“难道你还打她主意,你跟我说是找宁家其他人联姻的。”
司徒洛把手帕收了起来,笑了笑:“我原本以为宁雪魄是上上策,可是如今,我定要把宁罗的身份挖出来。义叔,麻服你去把宁家嫡系的几个小姐的生平资料都帮我找出来。”
“你这么瞎折腾干嘛,凭我们的实力,想统一武林还不简单。”司徒义叨叨了几句,但仍是去找人搜集资料。
司徒洛继续提笔:“全部用武力解决,失了许多乐趣,况且这江湖,比我们想象的要水深。”
白罗刹带着玄烨来到了瑶山脚下,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大雪山,玄烨心生澎湃之意。
“我算是明白了你的性子怎么造就的了,走,快带路。”
“哈哈,这雪山很高,你可要做好准备一口气爬上去,上去了就有猴儿酒。”
“好!”
“师叔,我新近创了套身法,我们今日比一比,谁先登顶。”
“哈哈哈,我老胳膊老腿了,那就陪你们玩一玩。”
三人说完,立即向着雪山山顶出发。
瑶山之顶,烟云缭绕,俯瞰众山,云蒸霞蔚。
白罗刹第一个冲上山顶,她大声喝道:“猴儿们,我回来啦!”
原本在树洞里休息的,在树上嬉戏的雪猴,一时之间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叽叽叽叽!”猴群飞也似的冲了下来,扑向白罗刹,后面赶到的玄烨与冯有坚看的一愣一愣的。
冯有坚摸了摸茂密的胡须:“这丫头片子,竟然把雪猴也给继承了,有几把刷子,没有堕我坐忘峰名头。”
“冯前辈,这雪猴不是你们坐忘峰的猴子嘛?”玄烨虚心请教。
冯有坚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雪猴一直与我们互不干涉,也不知这丫头怎么与这群猴子打成一片。我们师兄弟以前想喝猴儿酒,都是去偷的,她倒好,你看,还有猴子送酒来。”
玄烨顺着冯有坚所指之处望去,还真有一猴子手里捧着两个大葫芦晃晃悠悠过来了。
玄烨立即竖起大拇指道:“白罗刹肯定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些猴子。”
冯有坚满脸红光,与有荣焉的走上前,口中吟唱道:“长江后浪拍前浪啊。”
“师叔,别吹牛了,来喝酒!”白罗刹朝着两人挥手。
走进山门,白罗刹带着冯有坚参观了她和师父平时居住的地方。
冯有坚一边走一边点头,双目之间已经充盈着泪水,手摸着这些老旧的家具,每一道坎都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没错,这就是我们坐忘峰,你师父从未提起过?”
白罗刹摇头:“师父只让我叫他师父,什么都没说。”
冯有坚偷偷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那你带我去看看你师父的墓碑,我这个师弟也该回来给师兄扣头了。”
白罗刹咽了下口水:“我已经多年未归,所以可能会有些杂草,师叔见谅。”
“少废话,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