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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 雪山

  苏长言终于握住了凝瑜,握住了自己十年来的心愿,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久到现在的这一刻是那么的不真实。

  握住凝瑜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寒气向自己席卷而来。

  好像一个人面对极北之地那一座雪山。

  无尽的寒气透过剑柄透射过来,苏长言的手上竟覆盖了一层寒霜。他赶紧运转内力,化解寒气。接着,又有寒气继续侵袭过来。苏长言不断的运转内力进行抵抗。

  但是凝瑜之强,寒气不息,苏长言感受到,自己越是运转内力,凝瑜上的寒光越是明亮,似乎自己在为它输送能量。但若是停下,以它此刻的威力,必然会用寒气把自己整个包裹住,冻结成冰。

  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循环,苏长言不能停,也不敢停下,他只能拼尽全力,输送内力,以期能抵御凝瑜的寒气。

  可是寒气越来越胜,似是一座雪山的寒冷都凝结在了眼前的剑上,苏长言只能以一己之力,抗衡眼前的这座雪山。也许是寒气过胜,也许是此地遗留之法力,苏长言渐渐的觉得眼前模糊了。

  氤氲的雾气从剑身出发,散发出来,然后逐渐充斥了整个石室,最后把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双眼完全看不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唯有凝瑜,似乎还在雾气中发着寒光。

  雾气渐渐有些减少,可是苏长言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不在石室,而是身处雪峰之间,自己只在一座高大雪山的山腰处。

  向上望去,雪山看不到顶,峰顶之处,有盈盈蓝光,似乎穿透了云层,映入苏长言的眼帘。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唯有登上这座雪山,他才有喘息之力,他才有胜利的机会,他才能真正把凝瑜握在手中。

  他拼命的攀爬,拼劲全力的抵御,越往上走,寒风越是凛冽。发丝,眉间已经渐渐结了一层霜,可他已然顾不了许多,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登顶。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仿佛一根根细细密密的银针穿过他的衣袍刺在他身上,身上还是小灵村置办的衣服,没有丝毫防护力。周身的内力已经无法再聚成护体罩气,只能任由寒风扎刺。

  这些寒风端的是无孔不入,明明身上穿着衣袍,却感觉浑身上下皆被其笼罩,似是一片片的针雨刮过,强烈的刺痛感袭来,锥心刺骨。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怎可停下。苏长言的内力愈加不足,所以他只留了一口真气来维持心力,保证胸口的温度,而他自己,则似木偶一般,迎着寒风不断向上走去。

  靠近山顶了,但是又下起了大雪,苏长言浑身没有遮蔽物,也没有去找避雪之地,因为他全身仅余胸口一块温热,他不能停下,他知道自己若是停下,怕是再也爬不起来。

  他仍是固执的向上攀爬。

  渐渐地,苏长言的身上落满了雪花,可是他周身没有热气,雪在他身上不散,便渐渐堆积起来,苏长言成了一个雪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雪人在向山顶走去。

  苏长言此刻似乎已经没了知觉,浑身被雪包裹,反而不会受到寒风的侵袭,那些针扎的刺痛感恰好被挡住了。

  可是雪水顺着他的衣服渗透到他的肌肤之上,与他的衣服一起结成了冰。而他此刻除了胸口处,其他地方几乎没有温度,若再这般下去,怕是血管也要凝结成冰,心脉也要凝固停止。

  不妙。

  可是苏长言似乎已经被冻得思维也停止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往上走。

  “二哥。”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似乎是那个把他视为榜样的弟弟,要回头看吗?

  苏长言没有回头。

  “二哥,你等等我啊。”

  苏长言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长风早就已经死了,在把白罗刹推入水的那一刻,在他说出对自己的恨意的那一刻,他便去世了。我必须往上走,我必须拿到凝瑜,只有这样,方能为长风报仇雪恨。

  苏长言的思绪似乎并未完全被冻结。

  “言儿。”一声温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似乎是自己多年来朝思暮想,却苦恨永远无法梦到的母亲,那么要回头看吗?

  苏长言没有回头。

  “言儿,让娘亲看看你。”

  苏长言的体温似乎恢复了一点,他抖了抖身体,让身上的雪散去了一点,继续往上攀登。

  娘亲早已死去,多少年来,梦回流转间都无法寻得,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少年之事已不可追寻,仇敌仍然活得好好的,自己也必须好好的回去。

  “苏长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如清泉叩击山石,叮咚脆响,一如初遇之时。

  “刚才,多谢了。我又陷入幻境了。”

  “你已经救了我几次了,但是似乎都不太有效,每次只能靠玉佩。”

  “所以,我决定告诉你我的真名。”

  苏长言的脚步忍不住放缓了。

  “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

  苏长言顿住了脚步。

  其实几番历险,苏长言早已把白罗刹视为生死之交,只是两人终究是因为交易才走在一起,因为不得已才一起经历种种,但若是她愿告知自己真的名姓。

  苏长言有些忍不住想要回头。

  苏长言向前的脚步已然迟疑,他的确对白罗刹的真名格外好奇。

  要不要回头。

  苏长言在犹疑,在挣扎,一时之间,似乎风雪也停止了,似是给他思考的时间。

  “苏长言,你快过来呀,我在这里等你哟。”

  苏长言动了,他跨出了脚步。

  是往前的。

  他没有回头。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绝对不是白罗刹,她从不会这般细声细语,嬉笑撒娇,苏长言继续往前。

  苏长言决然向前,任后面怎么呼唤,仍是当充耳不闻。

  渐渐的,便只余风声。

  苏长言这次的停歇,让他原本形成的一个良性循环被破坏,他此刻已经不能再次把内力很好的收敛,但因内息不足也无法在全身上下自如的运转。

  苏长言继续往上行进,即便内息不稳,他也必须向上继续。可是寒风与大雪却再次攻向了他,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向上。

  突然,苏长言往前晃了一下身子,洁白的雪地上立时多了一片殷红,宛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孤独傲立在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