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来陪他走一遭如何?”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楼梯,苏长言却蹙起眉头,握着酒杯的手都攥紧了。
只见一人头戴方冠,从台阶上拾级而上,走到了二楼大厅。
所有人都起身道:“参见大公子。”
来人正是苏长瑾,国字脸,常年戴着方冠,一身朴素青衫,样貌中正。
对于苏长言来说,这个人最是奸滑不过,面善心恶。
苏长言展颜一笑,起身道:“大哥,好久不见。”
一边说着,一边行至苏长瑾身旁,似是想要在他上最后一层台阶之时扶他一扶。
苏长瑾看着苏长言,眼眶里含着泪,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一把抓住了苏长言的手,似是要把他往下按一按才好走上最后一层台阶。
苏长言的手却是运力一带,吃不得分毫暗亏。
苏长瑾另一只手扶着台阶的把手,这才轻巧的登上了台阶。
“好二弟,三年不见,功力远胜当年,大哥要自愧弗如了。”苏长瑾站定后,另一只手拍着苏长言的肩道。
苏长言轻轻伸手扶开,然后双手一起握着苏长瑾的手,道:“大哥,你可知道我这三年有多想你。大哥当初的谆谆教诲,我一刻也不敢忘。若非想着大哥,我怎么会一脱困,就紧赶慢赶地赶回来。”
苏长瑾的双目立即滚下泪来,那张端正慈善的面容上,两行清泪划过,眉宇微弯,整张脸颤抖着似是极为动容。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若是不知晓实情的人看了,真当是苏家兄弟极为友爱,外面那些不和的传闻全是谣传。
“大哥,站着累,快来坐,弟弟今日请你喝酒。”苏长言说着,搀扶着苏长瑾就要往桌边走。
苏长瑾的双手原本是被苏长言握着的,此刻他有些挣脱不得,只能和善着说:“哪里的话,今日是二弟你刚回来,该哥哥为你接风洗尘。”
苏长言眼眶也湿润了,满怀感激地说道:“这怎么能让大哥破费,来,兄弟们,谢谢我大哥,再去楼下点两个菜,要十坛仙尘醉。”
其他人立即齐声喊道:“谢大公子!”
苏长瑾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两声,身后的两名手下苏科、苏胜立即跟着苏长言的人下去点菜。
许天宝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场景一时有些错愕,若非之前看到苏长言训斥手下的那一出,还真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骗了。
这苏家两兄弟,都不是善茬啊,自己只想安安心心做二世祖,怎么就掺和进来了。
“来,大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在歌伶城认识的好兄弟,歌伶城少主许天宝。”苏长言这时开始引荐了起来。
许天宝知道这一回,苏长言是铁了心把自己拉到他的阵营了,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当初答应了,那便一条路走到黑。
“天宝兄,这是我大哥,苏长瑾。”
此刻苏长言才把握着苏长瑾的手给松开,苏长瑾的一双手上皆是深深地红印,但所有人都装作没有看见。
“许兄。幸会幸会。”
“哈哈,苏大公子,久仰久仰。”
“许兄可知道,我曾派人去过歌伶城的事?”
“不曾耳闻。”
“许兄和我二弟是怎么相识的?”
“一见如故。”
“哦,呵呵。”
看着两人这般打机锋,苏长言完全不在意苏长瑾当着自己的面想要如何,他赌定了许天宝不得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好了,你们寒暄的话不用多说了,眼下就坐下喝酒吧。胡缨,你也起来吧。喝完了酒,大哥要带你去接琼花。”
自苏长瑾出现起,胡缨一直跪在地上,没有任何人理会,而在所有事都即将尘埃落地之时,苏长言直接敲定了,接琼花。
胡缨激动地立即匍匐在地,对着苏长瑾叩首道:“多谢大公子恩典。”
本来今日来是想看看苏长言怎么一回事,没料到他武功大增,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今还被他摆了两道。
破费不说,自己苦心布置的棋子,直接被他挖了出来。
若非苏长瑾涵养功夫好,当场便要吐血三升。
如今想要自己当面应答,那真是想也别想。
苏长言端起一杯酒,递给胡缨,说道:“快,敬大哥一杯。”
胡缨立即会意,拿起酒杯道:“多谢大公子恩典,胡缨敬您一杯,谢谢大公子这三年来对胡缨与琼花的照顾。”
苏长言也拿起酒杯,对着苏长瑾道:“多谢大哥,这琼花的赎身费,等回去之后做弟弟的立即送到你院子里去。”
两个人拿着酒杯逼着自己,苏长瑾若是不喝这杯酒,今日估计也别想下这醉仙楼,他只能接下酒杯,一饮而尽。
苏长瑾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苦涩的酒,胃都瞬间烧了起来,一张脸渐渐有些发白。
“好,大哥,小弟这就给你再满上。”苏长言却又立即给苏长瑾斟满了酒。
“二弟啊,你这三年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六弟回来就说你死了?”既然不得不喝这闷酒,苏长瑾自然要打探一下苏长言。
苏长言轻轻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只是大哥,你不觉得,咱六弟这三年有些奇怪。”
祸水东引。
苏长言一直是苏长瑾的老对手,但是两人也颇有些心心相惜。
但三年前苏长风回来没多久,就对着苏长瑾发起了攻势。
这傻不愣登的臭小子哪有什么不好对付,谁知还真吃了几个暗亏。
这小子又像吃了仙丹似的,武功蹭蹭蹭的增长,若非自己心机手腕过硬,怕是今日爬不上这醉仙楼。
但这个话,岂能与苏长言讲。
“二弟,你这哪的话,是不是你和六弟闹矛盾了,来给大哥说说,大哥为你做主。”
“呵呵,大哥说笑了,只是三年不见,我看六弟武艺大增。”
苏长言这话确实说中了苏长瑾心事,苏家少主之位为什么久久悬而未决,即使苏长言三年前传来死讯都没有定下人选。
皆是因为自己武艺不精,无法服众。
苏长瑾一口喝下杯中酒,道:“是啊,真没想到跟在我们后面跑的六弟,武功竟然跑到我们前头。只是这回,六弟怎么没跟你回来?”
苏长瑾还是怀疑苏长言与苏长风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话锋一转便刺探了起来。
“六弟大了,想要自己在外面闯荡闯荡,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阻拦。”苏长言的回答滴水不漏。